这就都对上了。
“没错。他不愿意留一个威胁地位的人活着,又恰好可以借你姑姑之手除掉我。他利用你姑姑的仁心,让你姑姑误以为我是云瀚国的敌人,并用药流掉了你姑姑和我的第一个孩子。这也是我不愿意让云瀚之人知道你姑姑还活着的原因。”
“毕竟她现在身体孱弱,我不想再有外面的危险扰了她的生活。”
“证据呢。”云星儿再次开口,“毕竟云瀚和越海始终是竞争关系,挑拨了我父亲和皇伯伯的关系,摄政王还是可以从中得利也说不定呢。”
“我正是因为当年不防,才会中了他的圈套。可边军一年的军饷不是小数目,我越海这边的记录你必然不相信,但这么大一笔钱的流动,即使年份久远,只要花些心思也总能找出蛛丝马迹。”
“还有,云瀚皇帝既然骗你姑姑他是被我刺杀,以你姑姑的聪慧总不会轻易上当,他必然是做了真伤才让你姑姑相信了他的话。皇帝的龙体,受伤也是大事。你大可去追查,就能知道谁口中才是当年之事的真相。”
苏启珏说完,吐了口气,向后靠了靠,等着云星儿的反应。
云星儿听得越多,心里的影像勾勒的越清晰,即使不查,也基本相信了苏启珏的这番话。
“即使这样,也不是你擅自改变姑姑人生的理由吧。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我父亲。”
“古家也是在用你姑姑为他们卖命吧?你姑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那么多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将计就计让你姑姑当一个平凡快乐的普通人。”
“怎么现在又主动告诉我了?”
“你和你姑姑当年一样敏锐,与其让你自己瞎猜,产生什么误会,还不如我把真相告诉你。”
“你们送了不会说话的安塞公主到云瀚,就早早算计好了云瀚帝会送我来和亲。”
云星儿步步紧逼,两人说话间的节奏越来越快。
“我承认,阿冰变成现在这样,其实也是被我害的,如果我一开始没有对她隐瞒身份,后面云瀚帝的计谋也不能那么顺利就得逞。”
“她过得安稳,但不快乐。阿铭长大了,她就更寂寞了。但她没有投缘的人,也不愿接触外人。我想,有血液得羁绊,你陪陪她她会更开心些。阿冰却是挺喜欢你。”
苏启珏指的是方才白冰的表现。
“还有,太医的药对阿冰越来越不起作用,我想让你帮我找到云山寺的玄苦大师来,给你姑姑调养身体。”
苏启珏收起王爷的架子,言辞恳切。
云星儿却冷哼一声:“王爷,你把我们都当傻子耍了。”
苏启珏沉默,他还从没让自己像现在这么难堪过。
“别给你的自私找理由了。不管你给它裹上了多么华丽的外衣,我都能嗅到里面的恶臭。”
云星儿皱眉,把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
苏启珏依旧没有吱声。他在等,等云星儿的答案。
云星儿既然有药能解了苏铭的蛇毒,如果不是她自己医术高超,那就是玄苦大师和云山宫还有联络。
“玄苦大师未必会回到中洲,但也未必只有他能让姑姑好转。”
云星儿转头去看书架上排放整齐的书籍,让心绪平静下来,最终吐出这句话。却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就是那个带走了白冰体内一半毒素的孩子。
亲生父女之间,也未必就有多深厚的情感。何况这对父女不过刚刚认识对方,又各自处于不同的立场上。云星儿对苏启珏擅自带白冰回越海并隐瞒白冰曾经一切的做法并不苟同。
云星儿甚至怀疑,白冰有一日恢复记忆是不是会与苏启珏反目成仇。这两个人的纠葛,云星儿无法理解,无从判断。
心底里,云星儿还是觉得云瀚才是自己的家,才是心底里想要保护的那个地方。
面对此时的苏启珏和白冰,云星儿只觉得非常陌生,如果要此时放下心防与二人相认,云星儿自认做不到。
这些年走来的经历让她习惯了不依附、不寄托希望于任何人,靠着自己去解决问题。因为这才是于她而言最安全的生活方式。
“你的意思是?”
苏启珏听出了云星儿话里留有的余地,眼底闪出一抹亮光。
“我试试看,或许可以尽力而为。”
云星儿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当年不是她有了悔意自己就顺着那碗汤药去了。
就算是为了还她,袖手旁观自己也做不到。
既然这样,那就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吧。
若说沾上毒字的这点事,还真没人比得过殷家。不管制毒还是解毒,都得属殷家独占龙头。
当年之所以需要玄苦大师的救治,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并非足月生产,殷陌陌又不通妇科,不懂调养之道,所以才一时无从下手。
为了避免再因此短处所累,殷陌陌那阵还特意跟着玄苦大师学习了调养之道。
医毒本不分家,精于毒术的殷陌陌也很快趁着玄苦大师诊治自己的那几个月,将玄苦大师的绝技学得一二。这也便宜了殷陌陌后来的关门弟子,也就是云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