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人生不能太圆满,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云子鹤笑着拿扇子点了点云星儿的脑门,“我明白。”
“天色已晚,哥哥不如叫人回驿馆传信,今日就在沁园住下。”云星儿嬉笑着躲开,“星儿在八宝山发现了一些好东西,又炼制出了新的药品,这就带哥哥过去瞧瞧。”
“这恐怕是不成的。此次使团的正使是礼部的蒋尚书,此人迂腐又多事,我要是留在了这里,他恐怕也要找上门来的。”云子鹤笑着摇了摇头,“走吧,带我去瞧瞧这次又是什么宝贝。”
“竟有这么讨厌的人?”看来哥哥这一路上都不会太过无趣了。”云星儿遗憾的语气中还透着一点幸灾乐祸,云子鹤再次抬起扇子徉做打她,云星儿赶紧缩了缩脖子跑走了。
马义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拿扇子扇着风,炉子里炭火的热气把她的脸熏得通红,还时不时有一粒粒豆大的汗珠沁出来,顺着脸颊掉落在地面,然后被吸收进去,留下一个渐渐变淡的水痕。
苏彰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坐在一边台阶上的软垫上,拿着马义送的那支箫继续练习刚才的那支曲子,吹累了就喝口茶再接着来。
“姑娘对于乐理如此精通,可是受令尊的影响?”苏彰把这支曲子吹了十数遍,终于没再被马义挑出什么错处了以后这才停下来,跟马义搭话。
“我没有令尊,这些都是我爷爷交给我的。做竹箫也是,我读书习字若是累了,爷爷就会吹箫给我听,后来我也缠着爷爷要学,爷爷就把他会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我。包括竹箫的制作,爷爷说了,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喜欢,那就自己做,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做任何调整。”
马义像是被炭火熏烤的有些困倦,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难得的没有不给苏彰面子。
“抱歉,小王是不是提起姑娘的伤心事了。”苏彰赶紧赔礼道歉。
“呵,哪有那么脆弱。大殿下怎么总是在道歉。爷爷对我而言不是伤心事,爷爷寿终正寝,是喜丧。我虽怀念,却不会过分悲伤,否则那不是让爷爷担心我吗。”马义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那,老爷子没有其他的儿女吗?你们爷孙两个人的话,日子过得岂不是辛苦?”怎么还有条件读书写字、弹琴奏乐呢。苏彰不解道。
马义不解地转过头看向苏彰,随后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大殿下多虑了,爷爷是家族的族长,膝下儿孙满堂,我是被爷爷抱养来的孤女,因为爷爷年事已高不理俗务,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精力陪伴我、照顾我。”
“这么说来,姑娘是有家人的,那为什么又要跟着朝云公主来到越海呢?”苏彰听了马义的话以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再次不解道。
“马家是大家族,没那么容易接受一个外人的,我的家人只有爷爷,爷爷去了,马家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后来是公主姐姐与爷爷有故交,所以才收留了我。”马义神色黯淡下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在马家待了那么多年,他们还是不肯接纳你?”苏彰不明白。
马义沉默了片刻,撸起袖子伸过去给苏彰看。
苏彰吓了一跳,赶紧想拿袖子遮住自己的眼睛,可是他却忘记了他现在穿的是马义的衣服,根本就没有袖子,遮了也是白遮。
“想什么呢?”马义看苏彰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些好笑,苏彰这才放下了胳膊,探头过去看向马义露出的手臂。
黄色的花心泛着一点绿意,八瓣粉红色的花瓣平均分布,纹在少女白皙的小臂上看起来有些俏皮可爱。
“这是?”苏彰看了看,转而又看了看,“这是什么花,我从未见过。”
“我也不知这是什么花,但从我记事起,这花就一直随着我的身体一起长大,还会根据我的身体状况发生颜色上的改变。所以,他们怀疑我是什么古老民族的后人,因为什么意外走失,不想让我留下也是担心我的出身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可是,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过我的家人或族人呢,兴许,这些根本都不存在。”马义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亲人也是要讲究缘分的吧,你虽然不知道你的父母亲人在哪里,但是你有你爷爷那么用心地教导你,照顾你,已经很幸福了。”苏彰安慰马义道。
“对啊,我是幸运的了,有爷爷全心全意的对我好,现在又有公主姐姐这么照顾我,我活的别提多滋润了。”马义应声,半开玩笑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