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进了宫,他跟府里切断了联系,他就没有回头路了,那我去还是不去不都一样嘛。”马义蔫蔫地坐在一边看着云星儿梳洗打扮,坐的时间越久越觉得困倦。
“还是谨慎一些好,叫旁人在宫外看到了你难免有疑心,那你这么久的功夫不就都白忙活了嘛。”云星儿顶着一头沉甸甸的坠饰,脖子都不敢轻易挪动,生怕晃散了雪梨的手艺,一会还得重新再梳理。
“好吧,就听公主姐姐的了。”马义打了个哈欠,抹了把挤出来的一滴泪,把脑袋放在了云星儿的梳妆台上,闭上眼睛小憩。
云星儿笑了笑,也没再理它,只是抬手示意雪梨动作小一些,别惊扰了马义休息。
而在云瀚使团的驿馆中,气氛可就没这么祥和了。
“逍遥王世子,虽说你是朝云公主的兄长,可本次出使,本官是正使,届时宴会之上,还请世子多多配合本官,切勿擅自行动。昨日世子刚一到来越海就丢下使团前去公主府邸,虽说思亲心切,却也不合规矩、不成体统,还往世子殿下检讨自身,不要再做这等出格之事了。”
此次的正使,礼部的蒋尚书,随着自己的女儿在宫中愈发得宠,这蒋尚书的腰板也硬了起来。这次任命他为正使,说白了就是云瀚帝看在蒋妃的面子上想给他一个功劳,让他能够有个更进一步的机会。
蒋尚书原本打着的盘算是,此行兴许有些棘手,横竖有和朝云公主同母所出的逍遥王世子在前面顶着,自己倒是不用操什么心,只等着最后回程领赏便罢。
现在来到越海,越海的富庶是被蒋尚书瞧在眼里的。眼看越海皇室的人又似乎没有苛待的意思,从越海平王的态度来看,云子鹤在其眼中颇受重视。看来越海是真的有心与云瀚建立融洽的合作关系。
这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副使,自己才是此行的正使。不能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把风头全抢了。自己也得主动一些,跟越海的皇室搭上线,看看能捞到什么好处。
蒋尚书心中的贪婪二字都快要写到脸上了,云子鹤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云子鹤可没打算惯这人的臭毛病。
“蒋大人还是慎言为好。朝云乃是我们云瀚皇室最为尊贵的公主,为了两国交好、边境安稳而来,如今她受了委屈那便是我们云瀚被打了脸,咱们使团这么多人,都是为了朝云公主与云瀚国的脸面而来,子鹤始终不敢忘记临行前陛下的嘱托,故而一进北都便不顾舟车劳顿,立即前往沁园探望。蒋尚书年事已高,耐不住长途劳顿率先在客栈歇下了,子鹤都没有对尚书大人消极怠工的态度有什么话,怎么尚书反而先怪罪起子鹤来了。”
那些个繁文缛节的规矩让云子鹤来说也能跟蒋尚书论出个一二三来,真要是拿规矩来想压云子鹤一头,蒋尚书这盘算可真是打错了。
“这,本官也不过是为了世子和公主好,希望能够警醒一二,世子如何能这般轻视长者,对本官一通训斥?”
便是女儿没进宫承宠的时候,蒋尚书就已经贵为尚书,在朝中立有一席之地,何况如今是炽手可热的皇亲国戚,哪里能忍受这么一个小辈如此言辞激烈的责怪。
“看来我先前说尚书老糊涂了的话是一点没错。我何时竟不知道,一个尚书竟然敢自称本世子的长者。本世子乃是先帝嫡后所出的逍遥王嫡子,即便是副使,也不是蒋尚书可以任意拿捏。尚书大人还是谨言慎行些的好,今日宫宴,蒋尚书若再这般口不择言,那恐怕也不能再以朝廷命官的身份来享受这份舟车劳顿了。”
云子鹤一字一句的说着,蒋尚书的脸色也越来越发的难看。
嫡后、嫡子。
是啊,若论起来,当今圣上都没有逍遥王的血统来的尊贵。否则云瀚帝也不会这么多年即使逍遥王安分守己也不敢放松警惕了。
何况是自己的女儿。即便入了宫就是妃位,但也到底是妃位。只要孙家还在,这皇后的位置总归是跑不掉的。
这逍遥王世子小小年纪便有这份气度与果决,自己想要利用拿捏他什么,是不能的了。
“是本官失言,本官在此处给世子殿下赔罪了。”蒋尚书在官场上浸淫多年,又担着礼部的差事,最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倘若对方是个软柿子,那必然要使劲捏一捏的,但现在看云子鹤言语犀利神色不明,也不敢再试探下去,赶紧缩着脖子向其赔罪。
“毕竟蒋妃是皇帝伯伯身边的人,蒋大人在我这说错一次话不打紧,但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敢胡言乱语,那宫中的蒋妃娘娘,与大人,都不知是谁来保谁了。尚书大人能明白吗?”云子鹤这话说的,不露声色却也不可谓不狠毒。
这是告诉蒋尚书,宫里宫外荣辱与共,若是行差踏错叫人记恨上了,动些手脚,那便是一根绳上,谁也活不成。这是警告蒋尚书别妄想着去插手越海国朝云公主和亲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