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夏匀速喝完汤,接过堇手中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这些年你吃了太多苦。”菖蒲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滑到手臂。她睡了太久,又憔悴了。
“没有吧。”她粗略回顾了作为普通人的二十年,不敢说好,也不算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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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刚才,你最先注意汤凉不凉。”菖蒲说着,眼中浮现出浓郁的忧伤。
“这不是很正常么,入口尝好冷热,防止烫伤。”森夏自然的说。
“和你年龄相似的徐家小姐,从来只挑最喜欢,最顺眼的部分。她不需要考虑温度,因为仆妇绝不敢让温度不合适的菜肴出现在她面前。”菖蒲垂下眼睑,“曾经你吃过隔夜的冷饭,吃过故意热到滚烫的残羹。你不在意好不好吃,因为不吃只有饿着。”
“食物的作用是充饥,无关其他……”森夏的呼吸停顿了片刻,词穷了。她根本不记得吃东西前浅尝的习惯从何而来,更想不到一个小动作引得菖蒲回忆起久远的过去。
“的确。你吃过的大多数东西都不好吃,充饥而已。我实在不擅长做饭。”菖蒲露出苦涩的笑。
菖蒲这句话说完,堇和红叶的目光闪了闪。
“我坚持做饭是为了保证安全,只是苦了你。”菖蒲握紧藏在袖子里的手。
堇不由对她心生同情,退化的味觉和嗅觉会导致菖蒲原本平平的厨艺再次变差。堇一直以为菖蒲外观普通的饭食内有玄机,没想到表里如一,唯一胜在材料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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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是苦。外在的东西,得之我幸。我不是很在意。”森夏试着和菖蒲解释自己的想法,“你已经付出了额外的努力。”
菖蒲沉默的看着她。她愈是淡然,他愈是心疼她。人心天生是偏着的,无论谁总会偏心自己养大的孩子,尤其这个孩子乖巧懂事,惹人疼爱。
森夏看得懂菖蒲的固执,知道说不动他。
“谢谢你们,花火大会辛苦了。”她换了个话题。菖蒲嘴上说不去,实际扮演了亚特。还有百合,堇和红叶。即使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她能感觉到他们在身边。
菖蒲依然沉默不语。
“不需要感谢。”红叶站在她身边,笑容稍黯淡。
“完全不需要,平白伤了我的心。”堇手掌压在桌子上。
百合瞟了她一眼。
“借用这两个字表达心情。”森夏顶着四道视线,小心的说。
墨玉看见堇把手放在桌子上,纵身跳上桌面,蹲在森夏旁边。
“表达心情可以换个方法。”堇被黑猫气到了。他是想拍桌子壮气势,不是暗示它上桌子找她撒娇占便宜。
“比如?”森夏虚心请教。
堇听见她的问题,视线不由落在黑猫身上,它已经把头拱进了她颈窝里。夏季衣物轻薄,黑猫蹭开了她的衣领,抖动的耳朵正好扫过锁骨。他想就地阉了它。
森夏低头整衣领,没看见堇的眼神。
百合踹了堇一脚,堇立刻低下头。
森夏听见响声,抬头去看堇。当然没看到任何异常。
堇微微侧过身,避开她的目光。他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