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望日当天。
小春睁开眼睛。
天色尚早,森夏依然睡着,双手抓着他的睡衣。
他做梦了。梦中是看不到边际的白雾,她穿着一袭雪白的衣裙,裙摆、袖口凝结着丝丝缕缕的雾气。
他伸出手想抓住她,手指距离她始终隔着一小段距离。
对不起。她说完这三个字转身离开,越走越远。
他追不上她,喊不回她,心急如焚。
她最终消失在远处的白雾中,无痕无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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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吐出闷在胸腔中的郁气。
梦中的绝望感无处可去,清晰的盘桓在他心里,像一柄匕首,刺破了包裹着内心的理智外皮,淌出的每滴汁液都饱含着嫉妒和疯狂。
她必须是他的,永生永世。
他紧紧抱着她,手臂箍在她腰后。她闭着眼睛,发出两声呢喃。
小春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双唇。她将醒未醒,睫毛微微抖动。
森夏睁开眼睛,看到他眼中的泪光。
“我做噩梦了。”小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卡在她头顶上。
“假的,不怕。”森夏的手绕到他背后,轻轻拍着他。
“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对不对。”小春不敢说出任何不吉利的字眼,怕梦中的情景真的影响到现实。
“对。”森夏依偎在他怀里,十分肯定的回答。
“你是我的。”小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是你的。”森夏想抬头,被他压住不能动弹。
“无论何时何地,必须和我在一起。”小春按着她耳后的印记,一字一顿的说。
“我保证。”森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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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站在垂花门附近,等着徐惊鸿和夏夏。
红叶提前赶去会场了,百合在检查车辆,堇留在东园的客房。
他们作为夏夏的傀儡,原本应该和徐惊鸿的傀儡一样,留在徐家等她,或者陪在她身边。只因为有夏春在,他们被迫选择了从来没有傀儡走过的路。
他猜不透他们心中到底是何感受,更没兴趣去猜。反正傀儡的原则会牢牢约束着他们,绝对无法做出伤害夏夏的事。
红叶和百合比雾影更能干,更不畏牺牲,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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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惊鸿步履匆匆的穿过回廊,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风衣。他拐到垂花门附近,一眼看见同样穿着风衣的空山。
“我记得你以前习惯穿深灰色风衣。”徐惊鸿不意外的在他衣领上看到了熟悉的X型胸针。
“现在觉得深蓝色不错。”空山没想到徐惊鸿的第一句话是问衣服颜色。
“打算下午继续带着胸针?”徐惊鸿问完了衣服,接着问胸针。
空山点头。
宴会上他不是主角,不会有人关注他的衣饰,当然按喜好来。
“又准备藏起来。”徐惊鸿不满意的说,“不担心夏夏么。”
“有你在,夏夏托付给你了。”空山抬手拍拍徐惊鸿的前臂,“照顾好她,我负责夏春。”
“夏春这么大的人。”徐惊鸿低声抱怨,“算上他做树的时间,说不定比你我加起来都长。”
“夏夏到了。”空山侧头望着连通西园的回廊。
徐惊鸿转身,嘴角不自知的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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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森夏走到徐惊鸿和空山身边,小春跟在她身后。
“天气凉了,怎么没带上手炉,冷不冷。”徐惊鸿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整理好她被风吹歪的兜帽。
“不冷,斗篷很暖和。”森夏站在他们中间,来回看着两个人身上的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