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对待赵夫人的态度很奇怪,见不到夫人时时时刻刻不在念叨,夫人长夫人短,夫人真好看云云,但真的和赵夫人待在一块,就喜欢板着脸,欺负赵夫人。起码在外人看来赵大人一点也不疼爱夫人,甚至为赵夫人抱不平。
还有人说这世间还是公平的,长了张比女子还美的脸就要嫁个臭脾气的相公。更多人在说赵大人家隔三差五就吵架……黎清殊一直都不知道那些谣言是怎么来的。
黎清殊磨磨蹭蹭地出了房间,赵大人一脸晦气,“夫人,你在里面干嘛呢?”
黎清殊莫名道:“送药啊,你没看见他脸上有伤吗?”
赵大人哼了一声,又委屈又气恼,“都三更天了还不回房,脸上有伤很了不起吗?破点皮而已,是不是男人,哭得娘们兮兮的。”
黎清殊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小声道:“你别这么说,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赵大人扭脸重重地又哼了一声。
和赵大人回房,黎清殊悄悄劝道:“你别乱说话,要是得罪了王明朗怎么办。”
赵大人不可置信地指着黎清殊,“夫人,你为了他骂我?”
黎清殊愣了下,仿若眼前一群乌鸦飞过,哑口无言。赵大人还是那张愤怒的黑脸,黎清殊只好低声下气地说:“你想多了吧……赵大人,淮景,夫君,我们早点回房睡觉了好不好,我都困死了。”
心知黎清殊的话并不是那个意思,而黎清殊一直都很让着赵大人,赵大人心里还有点别扭,也点了头骂道:“那小子最好尽快离开咱们家,看见他就烦。”
黎清殊一句他哪里得罪你了差点要说出来,险险咽了下去,无奈笑道:“那也得尽快把案子破了呀,夫君,你怎么看?”
赵大人不说话,嘴角勾起甜甜的笑,心里已有了算盘。
四更天时,赵大人偷偷摸摸的爬起床,看到床里的人熟睡甜梦中,再偷偷摸摸的穿上外衣离开房间。可没走出院子,就在拱门碰上了一个白衣散发的人影,显然对方已经在这等着他了,赵大人摸了摸惊吓到的心肝:“你怎么在这?不是在里面睡觉吗?”
黎清殊抱着手臂靠在拱门上,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长发散在腰际摇曳生姿,月光映得黎清殊容颜更加清冷柔美,“我一向眠浅,你一动我就醒了,说吧我的夫君,你要去干什么坏事?”
赵大人轻咳两声,理所当然道:“我怎么会去干坏事?你别胡说,我是正儿八经地去审问。”
黎清殊笑问:“大半夜过去审问?这么急,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了?”
赵大人撇嘴,“你懂什么,现在还有几天期限?过了今夜还有什么好机会可以从王明朗嘴里撬出东西来?”
“……你不是说不管了吗?不是有林子谦和金昊轩呢吗?还不让我管呢。”
“回去睡你的觉吧,那两个小子怕他老子,我可不怕,你走,我自己去!”赵大人努着嘴,故作冷淡道。
黎清殊唇角笑意更浓,“别这样啊夫君,我也想看看你办案的样子,不过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万一吓坏了王明朗怎么办,他还是个孩子啊!”
赵大人翻了个白眼,气恼的越过黎清殊径直走进王明朗住的院子,“你不想知道?那你还在这等我?”
黎清殊旋即跟上去,笑吟吟道:“知我者赵大人也,你真是我的好夫君,咱俩英雄所见略同,早日结了这个案子,大家心里都踏实。”
赵大人假意挣了挣黎清殊抱着他的手臂,没挣出来是肯定的,他乐得哼哼道:“是谁心里不踏实?大庭广众之下抱什么什么抱,你不害臊我还要脸呢!”
显然赵大人还在记恨今夜,不,是入夏以来黎清殊便不再如同冬日时那般,夜里畏寒的他会紧紧抱住赵大人取暖了。这几天又更热了,黎清殊不但畏寒还很怕热,便提出要分房睡,赵大人心里很不高兴。
自然也是没有答应。
黎清殊闻言便松开对方,却还笑着说:“大晚上的又没别人,咱俩又是夫妻,花前月下亲亲我我有什么问题吗?夫君啊,你越发古板了。”
赵大人看了眼手臂,内心惋惜了一阵,进了王明朗住的院子,靠在门口前,黎清殊轻声问他,“你想怎么做,吓他?”
赵大人点头,“可以,你去。”
“……为什么是我?”黎清殊有些懵,在赵大人那“不是你难道是我吗”的眼神下,泄了气服软道:“我去就我去吧。”
门内上了门闩,黎清殊自靴中抽出匕首插|进门缝将其移开,丝毫没有发出一声动静,而后拉开房门,在赵大人完全开了眼界的惊讶目光下摸黑进了屋子,居然没有被任何东西绊倒。赵大人觉得他夫人越来越长本事了。
然而黎清殊并不似看起来那么轻松,谁知王明朗被吓得怕了,连在他赵府的屋里也摆上了不少小机关,看这绊脚绳,还有头顶悬着的那壶水,王明朗还真是物尽其用,一样也不浪费。黎清殊忍不住赞了一句年轻有为。
若不是眼力见好,黎清殊就要中招了,绕过这些小障碍,而帐幔里的人睡得犹如死猪一般熟,被子踢到地上,亵衣热得扯开来大敞着胸口。时不时热得翻转,不停地张着嘴打呼噜。
黎清殊默默走近,而后丝毫无压力的将人的眼睛和四肢绑了起来。
对方毫无察觉。
黎清殊打了个信号,门外的赵大人便小步挪了进来,这夫妻俩也是怪了,在自己家里搞得像是在做贼一般。就着月光看了眼四肢分别绑在四角床柱的王明朗,他夫人办事很靠谱,绝对绑得够紧。
王明朗的眼睛也被蒙上了,赵大人便放心的将蜡烛点上,两人坐在床边唤醒了王明朗,拍着王明朗的脸时,赵大人还不忘拉上对方大敞的胸口,急忙回头吩咐道:“夫人,你不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