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元双手合十,念道:“不生亦不灭,不常亦不断,不一亦不异,不来亦不出。能说是因缘,善灭诸戏论……”
女道士逐渐收了掌力,悠悠言道:“你这和尚有点道行,若是现在离去,我不与你为难!”
道元站在山顶不言不动,只不住诵念经偈。女道士大怒,双掌刚要再摧罡风将和尚掀下山去,又听得有人笑道:“玉英老姑娘,一大把年纪跑到这里欺负后生小辈,不觉得害臊吗!”
陆英闻之大喜,天真道长竟也来了,这番还有何惧!
只见天真道人脏衣飘飘,如大鹏般跃出山顶,凌空升起三十来尺又从天降下,一见陆英便道:“臭小子,把老夫脸都丢光了!”
说着上前在他背上轻拍两掌,陆英体内涌起数道暖流,立刻冲破黄庭,内息周转自如。
那女道士骂道:“天真老道,你跟着我做甚?当真越老越不要脸,从恒山一路追来泰山郡,以为我好欺负吗?”
天真道人啐了一口,反驳道:“玉英老姑娘,别自作多情!老夫是看你大反常态,十余年来第一次急匆匆离开恒山,怕你要为非作歹,才随后跟来。
“从你口中说出,让小娃娃们以为老夫与你有一腿呢!这怎得了?你虽然比老夫年轻些,且还是个姑娘,但毕竟也是小娃娃们婆婆辈了,老夫可不想被你污了名声!”
女道士原来道号名玉英,既是卢月的师父,自然来自恒山无异门。天真道长与她比邻而居,两人前后赶来,也不足为怪。
玉英真人面上一红,啐道:“赵天真,我敬你是前辈,给你留三分薄面。鼠口吐不出象牙,你空活了百岁,还是这般不晓事理!”
天真道人哈哈大笑,也不理他,转向陆英问道:“臭小子,这两个漂亮女娃娃是谁?你可不许对不起琳琳啊,不然老夫饶不了你!”
陆英逐渐恢复了元气,无奈答道:“前辈,你多虑了!这位是琳琳的朋友白灵儿,那位是申屠小姐。至于为何我们同在此处,其中缘由说来话长,等日后我慢慢再讲……”
此时卢月喊道:“赵老道,你不在翠屏峰安心修道,跟着我师父跑来山东,就是为了跟姓陆的废话吗?”
天真道人看到她便发怵,无奈地道:“你这丫头……怎么哪都有你?今天你师父在这,你少口出污言秽语,大人说话,你最好不要插嘴!惹恼了老夫,当真要揍你!”
卢月道:“老不死的,你为老不尊,还敢说我污言秽语,我师父在此更要为我撑腰,难道还向着你不成?”
天真道人大为头疼,只得不与她接话,任凭她无礼谩骂。玉英真人乐得赵天真吃瘪,反倒自在地看起了热闹。
卢月骂了一阵,见他不理,也觉无趣,渐渐停息下来。
白灵儿寻机对天真道人言道:“老道长,常听陆大哥提起您,说您神功天下第一,道法精妙博古通今,更如彭祖一般长寿……想不到我有幸能遇到您,若是不弃,教我几招武艺怎样?”
天真道人笑道:“漂亮女娃,为何要学武艺?女孩子家舞刀弄枪的多不雅观,还是娴静一点好!”
白灵儿道:“老道长你不知道,这两个姐姐都有一身好功夫。柔影姐姐又会放迷烟,又会耍银鞭,厉害的一塌糊涂。那位卢小姐也很了得,她腰里有条软剑,舞起来就像蛇一样,偏偏又凌厉无匹,可真羡慕死我了!”
天真道人一甩袍袖,笑道:“那有什么可羡慕的!别看什么软鞭软剑耍得欢,贫道只要一根小树枝便能破她!你若真想学,等我带你去翠屏峰,好好教教你!”
白灵儿喜道:“当真!一根小树枝便能破了软剑?”
言罢,想从脚底拾一根枯枝,却遍寻不到,山顶又无树木,却哪来的树枝。
她只得从头上取下金簪,递给天真道人,笑道:“老道长,这个比树枝应该略强吧,您用这个破她,让我开开眼界!”
天真道人却不接金簪,摆手道:“我说的是教你用小树枝破她软剑,我若是与她斗成何体统!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行!你最少也得练个七八年,才能有这个功力。”
白灵儿失望道:“要那么久啊!我还以为您教我几天就有用呢……”
他二人自顾自谈笑,且不说众人各自如何思想,单讲申屠柔影心中越发纷乱如麻。
她不知为何道元和尚恰在峰顶,也不知卢月为何带着步高子跟来,更未料到玉英真人与天真道长双双而至。
难道说是自家先生特意安排好的?但他又怎能掐算得如此之准!自己刚到红叶谷南天门,这些或敌或友之人就都先后出现。
才念及此,只听得箫声袅袅,从云外荡开嚣嚷,直叩心底而来。
不但卢月一下子屏息安静,就连玉英老道姑带来的无形威压也消散一空。
天真道人掏掏耳朵,懒洋洋道:“这后生倒会吹曲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申屠柔影抑住心内狂喜,望东方恭敬拜道:“弟子柔影,恭迎先生!”
胡小坤也整衣敛容一躬到地,口中道:“下院胡小坤,恭迎院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