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一激灵坐起,就见室中一片漆黑,门外一道黑影正拍打门框,不是琳琳是谁。
陆英边取衣衫边道:“琳琳何事?敌军杀入城了吗?”
等他披衣出来,就见城南火光烛天,四处兵戈叫嚷不停,琳琳急道:“敌军夜袭,快去找朱孚!”
二人结伴往城南奔跑,沿途正对上往北去的百姓,大多人衣衫不整,个个惊惶无措。
陆英喊道:“琳琳,你去府衙保护辛恭靖,我去城门寻找朱孚!”
琳琳怒道:“保护他干什么?我去城门!”
陆英道:“那你去找朱孚,我去寻辛太守!”
琳琳赌气加快脚步往南奔去,口中叫道:“那猪头死了才好!”
陆英无奈,此刻事态紧急,只得匆匆转向府衙而去。
等他赶到城心铜驼大街,却见此地空空如也。昔日的州府重地大门洞开,连个役吏差官也无。
陆英提刀闯入府内,直入后堂却遍寻不到人影,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他正要反身出去,却看到墙角一名婢女瑟缩着满眼惊恐。
陆英问道:“姑娘别怕,我是朝廷官员。辛太守何在?”
婢女颤声道:“大人……领人去杀贼了……”
陆英一怔,想不到这辛太守还有这般勇气,只得摇摇头,加紧步子又奔向城南。
南城津阳门、宣阳门皆完好无损,不是被内奸打开,便是有秦军探子策应。
此刻津阳门内外直到瓮城杀得难解难分,吴军从四方赶来,将入城的秦军打退出去。
陆英赶到城门,便见朱孚与琳琳并肩当先,两人手下秦军无一合之敌。再加上瓮城狭小,城头不时施放冷箭,秦军入城者死伤大半,此时且战且走,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等到陆英持宝刀加入战团,不过片刻功夫,剩余一二百秦军丢盔弃甲,逃过洛河桥,在旷野中四散奔逃开去。
城头急令关闭城门,朱孚与赵蕃各自清点伤亡,搬运尸体,一时也顾不上叙话。
琳琳看到陆英,气呼呼地上前道:“你不是保护猪头太守去了吗?怎得又来此处?”
陆英皱眉答道:“辛恭靖不在府中,说是带着人出来杀敌了。你有没有看到?”
琳琳道:“杀敌?凭他杀得什么敌?这里哪有什么太守大人,该不会趁乱跑了吧!”
陆英道:“城中四处火起,一定混入了秦军密探,城门肯定也是这些密探打开。外边只埋伏几百人入城,后无援军,这事实在古怪……”
琳琳道:“古怪什么?要不是我家朱孚勇武,城门此刻就易手了!这姚兴真阴险,不敢堂堂正正攻城,却耍下作手段。”
陆英道:“他若是真想拿下津阳门,为何不多派些人来夜袭,只有这么三五百数,济得什么事?”
琳琳道:“你猪头啊!秦军都在城西驻扎,平白无故调动几千人埋伏到南门外,还能叫偷袭吗?当我城上军兵都是瞎子不成!”
陆英点头道:“言之有理。但姚子略这一手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就为了放几把火,吓唬吓唬守城士卒……”
琳琳道:“管他什么诡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管接招就是。”
陆英看她如此飒爽英姿,忍不住笑道:“娘子威武!为夫受教了。”
琳琳道:“滚蛋!折腾了半夜,天也快亮了,回去歇会吧。”
陆英道:“不知这一场火又烧了几家屋舍,唉!兵戈无情,终是祸乱百姓……”
琳琳道:“那你去把姚子略人头取来,不就能拯救一城百姓了!”
陆英道:“杀一人无用,没了姚子略还有其他人,只要天下列国纷争,就免不了战事频仍。”
等到午时,陆英刚小憩了一会起来,就闻听朱孚急匆匆来找,见到陆英沉声道:“姐夫,辛恭靖被掳走了。”
陆英一惊,问道:“你确定?”
朱孚点头道:“天明时到处寻不到辛太守,好不容易在城南一处民舍找到了他的掾属。此人负伤严重,亲眼看到辛太守敌不过贼兵,被生擒带走了。”
陆英道:“看来秦军早有预谋,昨夜就是为了绑人来的……”
朱孚道:“他们为何要绑走辛恭靖,他一人被俘,难道就能让我等投降不成!”
陆英道:“此乃攻心之策。前几日不是有箭书,传言辛恭靖投降了赵国,如今又趁乱将他绑走,恐怕城中此刻不一定传出什么言语。”
朱孚道:“想要动摇我军心,使洛阳不战自溃……”
陆英道:“正是。你立刻去军中宣布消息,就说辛太守昨夜亲冒矢石,不幸死在乱兵之下。有人敢以讹传讹,严惩不贷!”
朱孚抱拳领命而去,陆英暗道:“子略兄啊,你来阴的,别怪我也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