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知道五溪能耐远在自己之上,纵然追及也讨不了好处,只得吞下这口气,日后如实告知玉英真人便是。
他看了看卢月与步高子二人,叹息一声寻路回返郭质居处。
郭质知道儿子被太子姚兴召见,也明了无法再轻易诛除此子。只得打算离开长安,先防备秦军袭击诸堡。
第二日,郭质与陆英分头离开藏身处,扮作行商往城外赶。陆英牵着马,一路兴致索然,既悔恨郭珣借自己手逃脱,又忧虑五溪抢去了《太平洞极经》,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
走到城门处时,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响,两队秦军骑士挺枪贯甲从城内奔来。
陆英皱眉避在一旁,看着他们风风火火驰过。等到骑兵过尽,却见一名少年人跟在马后,正是郭珣贼子。
陆英大怒,这无耻逆竖竟敢光天化日助秦兵为恶,不知出城去所为何事,若是落了单,今番定要取他狗命。
他随之出城上马,发现郭珣与秦军往东疾奔,心下正合计较,当即也跟着他们前行。
驰出数里,秦军追及一伙客商,不由分说挺枪就刺。当场有数人死在马下。
陆英定睛看时,那伙客商正是郭质一行,他此时才知晓,原来郭珣竟是带人来追杀自己父亲。
他怒从心头起,抽出神术宝刀,一夹马腹如风驰电掣追上前去,挥刀就向郭珣后颈砍去。
郭质在重围之中,看到郭珣身影,忍不住怒骂道:“逆子,老子宰了你!”
陆英见他不顾身周铁枪,径直往郭珣处奔来,连忙舍下郭珣,飞身跃起替他挡开秦军,大喝道:“郭兄快走,此处交给我!”
郭质不听,仍不管不顾杀向郭珣。陆英无奈,架起他胳膊杀出敌阵,两人一跃上马,再看郭珣时早逃之夭夭。
陆英横刀立马,对秦军叫道:“众军听着,我乃北汉国主亲封镇魔大真人,你们助纣为虐,残害良善,可知道陆某的厉害!”
秦军骑兵被他威风所摄,更有几人曾经听过陆大神仙的事迹,不由踌躇不前,四下里议论纷纷。
陆英道:“郭珣以人子之身,丧尽天良带兵追杀生父。如此泯灭人性之禽兽,你们竟敢与他为伍?回去告知太子姚兴,陆某改日亲自问问他,这是什么道理!”
言罢丢下愣神的众骑士,带着郭质洒然离去。秦军无人敢上前追赶,只得回城向太子殿下复命,将遇到陆真人之事如实告知。
陆英一气奔过灞水才停下马,扶着郭质下来,拱手道:“郭先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辅诸堡以你马首是瞻,你怎可不顾惜性命?”
郭质垂下头叹息道:“陆祭酒教训的是。当时血气上涌,没有考虑许多。只想着亲手宰了逆子,好为弟兄们讨个公道。”
陆英道:“生死有命,成败在天。今日杀不了郭珣,是他命不该绝。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日一定难逃天谴。”
郭质躬身一礼,谢道:“多谢陆祭酒救命之恩。郭某这就回返堡中,商量御敌之事,绝不让数万百姓沦陷羌贼之手。”
陆英点头道:“这才是正办。如今姚秦得势,我们还需静待时机,保存实力。不可图一时之荣辱,毁坏了大业根基。此地相距你郭家堡尚远,我送你一程。”
于是又与郭质同乘一马,缓缓往东行来。待到天晚,已经离长安甚远,郭质不忍白云乌受苦,坚持要就此分别,自行返回。陆英同意了他所请,两人惺惺相惜,洒泪别过。
当日天晚,陆英寻了一处避风处过夜,第二天一早,仍然跨上骏马赶路。
离开洛阳时日不短,也不知道中原局势如何,城中朱孚等人将防务整顿的怎样,毛秋晴是否安然到了洛阳。
是以他一路归心似箭,星夜兼程不敢耽搁。一路无话,这天午后终于望见洛阳城阙。
雄城卧在中原大地,北有大河,南有伊洛,西有函谷,东有嵩岳。如此形胜之地,又当九州之中,确乎是帝王宅邸,中国腹心。
若是能保住洛阳,就能控扼秦赵,北阻魏代,即使将来江东乱起,也尽可以周旋于不败之地。陆英遥望良久,提缰继续前程。
洛阳城中英才集聚,更有两名奇女子,此时可谓济济一堂。薛勇与申屠柔影正在分析各地情报:
赵国段垂大获全胜,慕容永手下大逸豆归打开长子城门,引段氏兵马入城,慕容永以下公卿大臣尽数被诛,西赵灭亡。
会稽王之子孙元显受封征讨都督,派杨元琳与谢琰、谯王孙尚志等抗击王孝伯联军。孙尚志击败豫州刺史庾楷,其后桓敬道率军直下,大败孙尚志,并进军石头城。
孙元显从竹里撤还建邺,并率军守卫石头城抵御桓敬道。又以杨元琳与谢琰分戍北郊及宣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