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见于小帅迷迷地看着自己,低头轻声道:“官人,奴家是清倌儿。。”
于小帅失神道:“清倌儿好,清倌儿好。”
只恨那如画一般的女子为什么不是公主。
那眉,那眼,那笔管一样的鼻梁,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那透明一般的耳垂,若是含中口中该是怎样感觉。
那天鹅一样的长颈,那高耸的胸,那纤细的腰,那挺翘的臀。
于小帅告诉自己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亚半截了。
女子见于小帅失魂一般看了自己半个小时,轻声细语地道:“官人,奴家站得有些累了。”
于小帅这才想起来人家还抱着个琵琶呢,忙手忙脚乱地让美人儿坐下。
依然是琵琶声响,依然是一曲《相见欢》,碧玉壶,碧玉盏。
现在的于小帅当然是要什么有什么了,他就可劲儿地往梦想堆砌。
于是西子湖上,一艘从来了就没走的官船停了足足半年,半年里船下面都长满了水草,后来于小帅走时干脆把那船留了下来,成为了西子湖上一道美丽的风景。
一样的曲子唱了半年,也不知道唱的人和听的人烦不烦,反正是整个西子湖上没有人不烦。
一样的曲子唱了一年。
唱了三年。
唱了不知道多少年。
于小帅乐在其中,不知醒来。梦里不知身是客,贪欢贪得有点过了。
清倌人还是不是清倌人没人知道,反正那画舫早已不知去了哪里,美人儿的卖身契也早被赎了回来。
只是西子湖上半夜下网的渔民,经常听到有一个曼妙的声音道:“谁说亚半截,我看这是赛棒槌。”
而在秘宫中的凉亭里,美人儿还在弹着琵琶,她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是于小帅的相貌已经变得很是苍老了。
仿佛梦中在西子湖上过去的岁月,都在梦外的于小帅身上流逝着。
如果在梦中永远不醒来,那他可能就这样老死在秘境里了。
弹着琵琶的美人儿,眼里竟然有了一丝不忍。
苍老的声音道:“你也会不忍心吗?”
美人儿道:“我又怎么会不忍心,我只是一个器灵而已。只是可惜了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倒是一个不错的主人人选。”
苍老的声音道:“也罢!迷神琵琶惊神笛,却是便宜他了。”
琵琶声歇,一声笛声响起,幽远清亮。
于是又有一个赛棒槌的雅号,慢慢从西子湖畔传出,一直传到京城。
那公主恨不得于小帅永远不回京,亚半截不在家,自然就把半截要了来。
经历过亚半截,原来对半截不满足的心理一点也没有。传说在某个偏远的地方,一户穷得叮当响的人家忽然开始盖房置地,据说是在京中当太监的儿子得了势。
可是赛棒槌的绰号一传到京城,公主去厨房拿了一根胡萝卜,先是切一半,看了半天又切去一半,再切去一半,连切数刀,最后剩下小拇指三分之一大小时,拿到房里。又让手下人去洗衣房拿了一个棒槌,在房里不知道干什么。
传说在某个偏远的地方,一户好像发了大财的人家房子被人砸了,地被人占了,据说在京中当太监的儿子又失了势。世事变幻呀。
然后第二天,皇帝下令,让在外巡察的于小帅回京。
回京后简单叙职,皇帝让于小帅赶快回家,越快越好。
到了家中,公主什么也不说,只是扔给他一个棒槌,然后道:“你就比着它,和它一样大就行。”
于小帅努力了一天,最后公主派人连西子湖边的美人儿也带来了。
美人儿在,就是赛棒槌,美人儿不在,就是亚半截。
公主忍不了,换谁也忍不了。
某年月日,皇帝下旨,状元、驸马于小帅忤逆谋反,公主大义灭亲亲自举报,已经审查明白,斩立决!
西市场,看热闹的人山人海,高台上于小帅披头散发就要被斩了,大家都在抬头看天,等着日头快走到天空中间。
等的人急呀,还要回家吃午饭呢。
可是台下那些卖东西的小贩却不急,多一会就多卖点东西呢。一个个孩子在人群里跑来跑去,买个棉花糖,买个花花鼓儿,又好吃又好玩。
看斩罪犯,比过年都要热闹。
于小帅心里骂道:最不爽的是,那个罪犯是我。
忽然一声笛声,于小帅就像小便完打了个冷战,忽然看到自己坐在凉亭中。
湖还在,壶还在,碧玉盏中的茶还没凉。桌上一把琵琶,一杆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