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连着审讯两天时间了,再给你一天时间也是白搭。”唐历苏说道。“依我的看法,咱们还是按时交出为好。按时交出,起码这抓捕的功劳是咱们的。不按时交出,以你的粗暴脾气,万一那名共匪被你折磨过度死去,不仅什么功劳都没有,还让头在上司那里留下违背命令、擅作主张的恶名。”
“怎么说,这也是省站重视阳州的匪患,如果他们能够撬开这名共匪的嘴巴,对于查清山区共匪情况,最终消灭他们会是一个好的契机,就把这名共匪给他们送去吧。”葛维清终于开口道,虽然有些不舍,但唐历苏说的是对的,他们没办法撬开这名共匪的嘴巴,还是由省站去对付这块硬骨头好。
“这次押送人犯由阿苏负责,阿苏你带一个班的兄弟,由海路去。”葛维清又道。“我已经查过了,今天下午三点正好有一艘海轮启程去省城。阿玉如果还想审,我再给你半天时间,如果仍然撬不开共匪的嘴巴,就停下来,让阿苏押解上路。”
“干嘛让我押送?不是阿玉的事吗?”唐历苏很不情愿接受这样的任务。押送人犯责任重大,万一被逃脱,还要接受处分。
“我是这样考虑的,海轮到达省城不是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吗?我们在船上还可以继续审问那个共匪。当然,那时候是不能再动刑了,只有晓以利害,好言相劝,而这个活,由你阿苏来承担比较合适。”葛维清不理会唐历苏的不满,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道。
一个上午,便衣队的审讯室一直回响着人犯的令人不能卒听的哀嚎声和曾焕玉的发了疯似的吼叫声。然而终是以毫无结果收场。下午,唐历苏带着十名全副武装的便衣队员,押送着遍体鳞伤的络腮胡子出现在码头。此刻,距离上船还有十五六分钟时间。唐历苏把络腮胡子安排在候船室的一张长靠椅上,让那十名便衣队员散开圈住他,不让任何人靠近。而他自己则点上一支香烟,美美地吸着,淡蓝色烟雾在他头顶升腾,慢慢消融在混浊的空气中。唐历苏似乎很享受这一过程,不时眯缝眼睛,然后再慢慢睁开。
当唐历苏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他在候船室外面的人流中看到身穿军服的王思明大步走了过来。来到门口,向一名女服务员询问了几句话,神态松懈下来。这时候,唐历苏看见他的眼光在络腮胡子身上闪过,脸上一时出现愕然的表情,但很快,那眼光便离开人犯,往他以及四周的便衣队员扫视过来。
这是乍一看见人犯露出的再正常不过的表情,唐历苏毫不在意。
吴家骏在又一个黎明到来之际,进入地下室,亲自给彭秩州换药。那天的手术就是在地下室做的。吴家骏自从接受治疗第一位游击队员开始,就在家里慢慢置备起外科手术器械和常用药物。所以能在不去医院的情况下就地进行手术。彭秩州的伤势在手术之后恢复很快。如今能够在小马的搀扶下下地行走几步了。此刻,他躺在病床上,让吴家骏检查了伤口,重新包扎完毕之后,说道:“吴院长,又劳累你了。”
“不用客气,老齐。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就仅此而已。”吴家骏平静地道,但语气中却是流露着对于彭秩州足够的尊重。
彭秩州轻握了一下吴家骏的手,神态肃然地道:“我为有您这样的同道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我也一样。”吴家骏道。
这时,子衿也走进地下室,对彭秩州和父亲道:“我刚才出去了一下,打听不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枪声响起的地方就在东山道观附近,有人在那儿捡到子弹壳了。”
彭秩州的脸上流露出一些担心:“看来是我心急了一些,不该马上让老胡去查药品的下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