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七天了,方焉然跟关培根仍然在山里转着。他们带出来的干粮早已经吃完,幸好山中有各种各样的野果,两人采摘了作为裹腹的粮食,才勉强支撑下来。方焉然的衣服已经脏得认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部,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上也满是污垢。她柱着一根木棍,忍受着满脚血泡带来的疼痛,一瘸一拐往前走。她身边的关培根也柱了一根拐杖,身上则背着两个行李。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方焉然的。
疲惫和饥饿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们,使得他们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天行走的路程也越来越短,更加糟糕的是,他们至今还打听不到共产党游击队的驻地,仍然像是无头苍蝇,乱闯乱撞。他们嘴里虽然不说,但心里的忧虑越来越强烈。难道自己最终找不到共产党游击队,最后饿死累死在这大山之中?
已近傍晚时分,火红的晚霞映照着大山,四周一片寂静。又一个夜晚即将降临。此时,他们的眼前出现一片树林子。
“阿然,时间不早了,我们找点吃的,晚上就在这个小树林子里歇息吧。”关培根道。
“好的。”阿然答道,她累得都没力气说话了。
两人于是离开山路,往小树林子里进去,选择了一处平坦的地面坐下。然后关培根照例出去采摘野草野果。过了一会儿,他抱着一些野草和野果回来了,就着一条小溪流洗干净。用打火石和小钢锅煮了一钢锅野草和野果,拿来给焉然吃。
“谢谢你阿根。这些天都是你照顾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支撑不到现在了。”焉然感激地看着关培根道。
“说什么呢?”关培根道。“我是男的,多做些事情是应该的。反倒是你,让我真心感动。一个娇弱的小姐,就这么在大山里走着,靠吃野菜填肚子,不叫一声苦。”
“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找到游击队,要是找不到,我们的苦就白吃了。”
“放心,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定会找到的。”
两人说着话,把那一钢锅的野菜和野果给吃了。吃完之后,方焉然准备去树林子中的那条小溪流边洗洗,然后早些躺下来休息。当她蹲下来的时候,一抬头,透过小树林子,隐约看见前面有一处房舍。
“阿根,那边好像有房子?”方焉然回头叫道。
“房子?”关培根顺着焉然的手指方向也看过去。“真的,好像还不只一座房子。”
那些房子都是由茅草作屋顶,不高,但排列很整齐。“今晚还不错,或许可以睡在屋子里了。”方焉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起来,快走吧。”
两人重新穿行在树林子里,朝出现房子的方向走去。夜暮开始降临,几只归巢的鸟儿歇在树梢上,吱啾鸣叫几声。突然,好像是从天而降似的,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年纪跟他们相差不大的小伙子,一身山民的装束,但转动的眼珠子中透出警惕的光。他是从一颗树上跳下来的。
“你们是哪里人,来这里干什么?”
方焉然吓了一大跳,后退了一步,却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看见前面有房子,想前去借宿一晚上。”关培根倒是镇定,一边抓住方焉然的胳膊,一边答道。
“我问你,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小伙子固执地道。
“我们是来找共产党游击队的。”方焉然也已经镇定下来,插话道。
“对对,我们是找共产党游击队的。”关根家也赶紧道。
这时候,又过来两个人,也都是山民装束。其中一人年纪稍大,三十岁左右。“小田,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