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没有出现在馄饨担跟前。他对新开的酒楼不放心,在疑点没有排除之前,不想轻率地在师部大门口附近接近江宏。所以他一直等到夜幕四起,馄饨担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才在师部后院翻墙而出。
他在楼道里往外走的时候,又见寥佳茗倚在机要室门口盯着他看。寥佳茗慢慢从被蔡扶桑欺负的阴影中摆脱出来,情绪终于恢复正常了。而他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只要是她值班的晚上,他都尽可能让办公室的门多开一些时间。
机要室的门,只要关上了,对于一般军官而言是无法逾越的。但是对于蔡扶桑就不同了。他是参谋长,只要有正当的理由,就有权进入机要室,她寥佳茗就不敢不让他进。
王思明晚上开着门,却是一种无言的宣示,既然知道了你蔡扶桑对寥佳茗有非分之想,他就不让你胡来,反正那天的军事会议,两人已经撕破了脸。蔡扶桑当然不能不有所顾忌了。王思明不是一般的属下,他是叶准的亲随,得罪他就是得罪叶准。
此后,蔡扶桑来机要室的时间少了许多,来了,也规矩了许多。
寥佳茗为此对王思明非常感激。她知道,换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参谋长是谁?是除了师长之外的第二号人物,谁会为了他人的事情去得罪他?也只有王思明才肯这样做。
他跟她聊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他的心里也有纳闷的地方,这小娘们干嘛老拿眼睛盯住自己?难道是老子魅力十足,让她喜欢上自己了?可是他在她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另外的一些意思,似乎有些复杂,夹杂着不少东西,他一时还看不明白。
翻个围墙在他不算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别扭,在自己的地盘还这么鬼鬼祟祟,这算哪门子事呢?
轻手轻脚翻过围墙,眼晴向四周扫视了一通,确信没有人跟踪之后,才往前走。他去江宏家都选择步行,即便是开车,也会远远停下,再步行过去。要知道,江宏可是居住在底层的普通百姓当中,开车去他家太招摇。好在江宏的家距离师部不很远。穿过两条小巷就到。
他没有直接冲江宏家而去,而是在小巷兜了一个圈子之后再去。是江宏的哑巴儿子开的门,他跟这个哑巴儿子已经混熟了,很是喜欢他。此时摸摸他的头,就进去了。回家不久的江宏还在院子里摆弄他的馄饨担。
江宏告诉思明,今天,又有一名地下党暴露,被便衣队堵在一家旅馆,逃到楼顶之后,没有了退路,从楼顶跳下,当场死亡。据称是被共党的叛徒带人找到的。所以,组织上分析,那个叛徒极有可能是冯肖。
思明问道:“不是说组织上在冯肖被抓之日起,凡是有可能跟冯肖接触的人都已经撤离了吗?”
江宏道:“是这样的。但叛徒毕竟参加地下党多年,对地下党工作的规律有所了解,带着便衣队特务四处搜查,总会找到一二个我党同志。”
思明问道:“那,我们有应对措施吗?”
“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是除掉叛徒。”江宏道。“组织上已经在挑选人手,着手准备了。大概葛维清也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对冯肖进行保护,把他接到枫桥路一个大院子里面住下,上下班由专车接送。那个大院子的门口有便衣队员值勤,一般人进不去。”
思明听了,有些不解,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安排?直接住在便衣队不是最安全吗?”
江宏道:“可能是冯肖带着家眷,住便衣队不大方便吧。”
思明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他问:“派人摸冯肖的生活规律了吗?”
江宏道:“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