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在头里跑的那个人就是共党游击队长陆地,快冲上去,谁抓住陆地重重有赏。”单方佐认出了陆地,像打了鸡血般的兴奋,指挥那一个班的士兵也冲上去。
半年之前差点死在陆地手上,是他的奇耻大辱,此刻无意当中相遇,又在他的地盘上,他岂能放过?
那一个班的士兵和三名便衣队员便往前追赶,后面的葛单王吴以及李可人也随之跟进。
思明一边跟进一边在心里暗暗着急。显然这是由游击队长陆地亲自率领的武工组,如今暴露在单方佐跟前,单方佐岂会放过?而他能有什么办法帮助他们摆脱危险?
陆地一行人一边抵抗一边后退,慢慢地往不远处的一座山靠近。那座山叫赤岩山,是方圆数十里地面上唯一一座山。陆地他们往这座孤山靠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滞留在平原地带,只要单方佐的后续部队一到,他们就跑不掉了。这座山到底还有可以依凭的险要之处,能够帮助他们抵挡一阵。只要熬到晚上,总会找得到突围的地方。
没有多久,一支部队赶到了,整整一个连队的兵力,一名三十五六岁略显偏瘦的军人跑步来到单方佐跟前,一个夸张的立正,声音有些作地道:“报告单团长,一营二连连长寥三鹏前来报到。”
单方佐一见到寥三鹏,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寥连长,你的连由我亲自指挥。我命令,一排机动,二排三排马上向赤岩山方向发动进攻,务必将共党游击队包围在赤岩山中歼灭。”
“是。”寥三鹏转身指挥着二排三排拉开队形,向陆地他们逼近。
“你这个二连连长是谄谀之徒。”思明轻声对站在身旁的李可人道。
“还是个狂热的反共人士。”李可人道。
在占绝对优势的敌人跟前,陆地他们加快了往赤岩山上后退,直到进入山上之后,才依据险要之地,阻滞了寥三鹏他们的快速逼近。
“阿然,你太沉不住气了?明明知道敌人已经来到跟前,还要出头救那个孩子,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暴露。现在身陷绝境,万一陆队长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是死上一百回也抵不了这个罪。”马赞先趴在一块岩石后面,一边朝敌人射击,一边埋怨趴在自己身边的方焉然道。而方焉然则手握驳壳枪,一枪一枪朝冲上来的敌人射击,不断淌下来的汗水横一道竖一道,把她弄成个大花脸。
瑞县是独立师一团团部所在地,跟阳州城距离近,再加上基本上是平原水网地带,在这一带活动很难展开,所以游击队在其他各县都派去武工组,只有瑞县没派。这次,陆地不顾大家的强烈反对,决定亲自带武工组去瑞县,摸索出一条在平原水网地区开展游击战、发动群众的路子来。他们是昨天到达瑞县的,没想到一天时间还不到,就暴露了。所以,马赞先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阿然没有错。如果我们对老百姓的孩子面临生命危险都无动于衷,不出手相救,那我们还自诩什么老百姓的队伍?”陆地趴在距离马赞佩先十来步远的地方,严厉地道。
“可是,就是因为救那个小孩,才使得我们陷入绝境,难道那个小女孩的生命比我们游击队十多条生命还要贵重?”马赞先不服气道,但声音已经小了不少。
“是的,那个小女孩的生命并不比我们的贵重,但也绝不比我们的轻,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陆地道。“至于敌人认出方焉然,那是意外,我们不能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意外,那是意外吗?”这话,马赞先只是在嘴里嘀咕给自己听了。
武工组退入赤岩山之后,单方佐虽然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但碍于狭窄的地形和到处可依凭的险要之处,往前推进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单方佐又命令一连三连都各派一个排,配合二连,把整个赤岩山给包围起来。然后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往山上推进。他的意图很明显,武工组要么子弹打光之后束手就擒,要么逼入绝境之后束手就擒。反正,他已经稳操胜券。陆地也是非常明白单方佐的算盘,所以一再吩咐手下不要浪费子弹,能多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思明、吴志刚和李可人在现场待了一会儿之后,回到李可人的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