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就有人往便衣队打电话向葛维清报告这里发生的事情,然而就是找不到他,后来还是颜飞容告诉他们葛头在专署。于是电话就打到专署章恒义办公室。这样的一通寻找,葛维清接到报告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了。
接到有人刺杀假冯肖的电话,葛维清的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他布下这个局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始终不见鱼儿上钩,已经失去希望。正在考虑是否取消的时候,却有鱼儿咬钩。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瑞县抓捕共党分子的失败不会让他有太多的沮丧。在那件事情上,沮丧的是单方佐。因为这位独立师主力团团长的盲目自信,判断有误,丢失了几乎到手的大鱼,也丢失了封官晋爵的大好机会。
而他葛维清充其量只是个旁观者。可是寥三鹏的死,却让他的心里产生了恐惧感。他深深地感觉到,对手太强大了,在他如此严密的防守之下,依然能够进入病房将寥三鹏杀死。
在他把寥三鹏偷偷地送到康馨医院时,他的心里是升起一个巨大的希望的。寥三鹏是现场目击证人,只要把寥三鹏救活,就不愁弄不清楚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就能够得到他所要的证据,逮住那个一直在暗中跟他较劲的神秘人。
而他在康馨医院布下的包围圈、埋伏的人手用里三层外三层来形容也不过分。可是,那个神秘人仍然能够进入医院、进入病房,找到寥三鹏将他杀死。这不能不令他目瞪口呆。寥三鹏的死把他的希望像碾臭虫似的给碾死。
他的由自己一手打造的美丽泡沫又跟前几次一样破灭了,这真的令他难以承受。
那么今天的前景又是如何?他们能抓到共党分子吗?他不敢再想下去,放下电话,跟章恒义简单解释了一下,就往回来赶。
“是回队部还去现场?”驾驶员问道。
“去现场。”他道。
到了现场,手下刚刚结束对旅馆的搜查,哪里有刺杀者的身影?只得扩大搜捕范围。葛维清听了,眉头马上深深皱紧,脸色变得阴沉,下意识地想到此次行动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稍倾,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手下向他指出的射手埋伏地点,心头又是一颤,嘴里含混不清地吼了一声,转身跳上吉普车。“快,往队部开。”
射手埋伏地点距离那个大院大门的距离远倒在其次,只是那个角度太偏,绝不是理想的埋伏地点。他感觉其中有诈。
也是中午时分,便衣队监狱闷热异常,由于高热而发酵的霉变气味在低矮的监房乃至走廊回旋游荡,令人作呕。狱卒们忍受不了污浊的空气,三三两两躲在通风之处偷懒去了,中午饭后惯常起作用的瞌睡一阵阵袭来,不由得都半咪起眼睛享受一会儿清福。两名在通往食堂的门口值勤的狱卒则强打精神履行职责。
小家伙没有听从思明的劝告,继续在早上帮助老头给便衣队送菜,然后待在便衣队食堂帮忙。一直到吃过午饭后才有了空闲。
“两位大哥辛苦。来,抽支烟。”小家伙摇摇摆摆来到两名狱卒跟前,稚嫩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每人递上一支,又掏出火柴,给他们点上。这是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做的献殷勤的事情。狱卒们也习以为常。
“你这小小年纪,从哪儿学得这些巴结人的活。”一名狱卒舒服地吐出一口烟后说道。
“这哪是学的?大哥们这么辛苦,小的自然就该孝敬。只是小的懒散,不会赚钱,也就孝敬一支烟,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小家伙点头哈腰,十足的奴才相。
两名狱卒被说得笑起来,伸出手冲小家伙点了点道:“你才屁点大,就想着赚钱的事了?赶紧安安心心地多吃几年饭,再去想这档子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