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不熟悉，却让人印象深刻。

不等两人有反应，门已经被人从外推开了。

进门的人手中一柄折扇，一袭墨色长衫。虽面上是和煦温柔的笑容，但周身气质却让人想退避三舍。

“顾小姐，许久不见了。”

沈涛笑着说道，丝毫不客气地坐在桌前。

“……给公子请安。”顾罗敷低垂着眉眼，俯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芊珠也急忙照做。

“客气了，坐下吧。好一桌菜，早就听闻顾小姐喜珍馐，今日一瞧顾小姐点的菜，果真如此。”沈涛望着一桌子菜，啧啧称奇。

桌上摆着咸菜闷猪肉、酿茄子、红槽排骨、煎酿三宝、佛跳墙、龙身凤尾虾。

只一人吃，便点了这么多。

难怪秦甄与顾小姐吃了一次饭就落荒而逃了。这般奢靡的生活，区区一个侍郎如何承的起。

“公子见笑了。”顾罗敷也坐下了。

心底不住地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说来也奇怪，海边盛产的物什，从未能运到京都来。大多是一些干货了，没了海边吃的那种新鲜劲儿。前些时候，粤珍楼突然多了许多海鲜菜色。我吃过几次，味道极好。不知是何人有如此巧思。做出这种好事来。”沈涛一边将佛跳墙中的鲍鱼夹起来，放在口中，回味无穷地咀嚼了一会儿。

“是啊，这人真是功德无量。自从海鲜入地京都。粤珍楼的招牌也响亮了不少。”顾罗敷笑笑，附和沈涛的话。

“顾小姐不知道这个人吗？”沈涛略有惊讶，疑惑地问道。

此话一出，顾罗敷心底一紧，难道他知道自己与慎弘的事情，明知故问？

“啊？我该认识吗？”顾罗敷笑着反问，装作不知道。端起一杯茶掩饰自己的紧张与担忧。

端起时，才发现杯中没有茶水。

“看我这记性，顾小姐也许是认识的。但也许不认识。此人是罪臣之子。流放到昌海州。多年之后竟然从了商。”沈涛言语之中都是蔑视讽刺。

看得出所有的封建社会都是一样，最轻视商人。

心中嗤之以鼻。

“在昌海州隐约听说过。”顾罗敷笑着说。

“他算是我五弟的舅舅。这个，五弟没有与你说过吗？”

听到他这样说，顾罗敷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对此全然不知。

“我与五公子，泛泛之交。此事怎会告诉我。”低头笑笑，态度淡然疏离。

沈涛哈哈大笑一声，为顾罗敷倒了一杯茶。“顾小姐说笑了，你与我五弟怎么会是泛泛之交。”

“如何不是呢？”顾罗敷没好气地问，脸已经放下了几分。

见她表情不悦，沈涛自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顾小姐真是会吃，这些菜的味道都是极好。”

“公子谬赞了。”

淡然接话，兴致缺缺。

陪吃了几口，筷子也放下了。

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吃茶。

芊珠心底担心，这个太子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表面上人畜无害。可陈王多年与他在朝中斗来斗去，他可从未吃亏，甚至还让陈王吃了不少瘪。

由此可见，不是个没脑子的。那副伪善的面孔绝是表演出来的。

吃了一会儿，沈涛淡定闲适，不紧不慢，但顾罗敷心急想走。

便不想再和他拖拉时间，开门见山问道：“公子今日来找我，想必不是为了这点饭菜吧。若是有事，不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