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好好对他。是个儿子,若是你日后成了皇帝,不要让他做太子。让他开心点,活的潇洒点。”鹿筝说道,“宋姝,你别怪她。若是不想见,打发走,被杀了她。你能活到现在,也是她的功劳。”
鹿筝交代完,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我要走了,今日一别。你我,死生不复相见。”
说完,便轻轻地转过身。
她眸子里突然一阵潮湿,来不及反应,泪水已经哗啦坠落下来。
宗政煞一言不发,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说什么都没用。
“筝儿…”
这一声,倾尽肺腑之力。
可惜,鹿筝已经走远了,听不到了。
鹿筝出了宫门,突然瞧见赵贵妃袅袅娜娜走来,脸上笑容盈盈。
皱眉一愣,但还是报以微笑。
她对自己不错,是真心。虽来的莫名其妙,兴许以前也是有几分渊源吧。
“这是要去哪里?”赵贵妃远远瞧见了,走来问道。
鹿筝行了礼,“殿下让我出宫去办点事。”
“交给奴才就好了,何必劳烦你。你好像才生了孩子,没想到起色恢复的这般好。”赵贵妃仔细打量了一番。
“没事,此事要我亲力亲为。”鹿筝点点头,又说道,“赵贵妃若是得空可多多去东康宫陪陪小殿下…”
“你不说,我也会多去的。到时候莫觉得我烦人就好。”赵贵妃笑盈盈地。
鹿筝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恩。”赵贵妃点点头,目送鹿筝离开。
一直到鹿筝走远了,赵贵妃才喃喃说道,“总觉得她似乎要去很久…”
——
鹿筝离宫不久。
宗政煞便对外宣布侍妾鹿氏,产后不就身染恶疾,暴毙。
死的草率,埋的草率,侍妾不入皇籍。
甚至在史书上也未曾留下一笔一划。
鹿筝在外两三年才听说了此事情,听到此事时,心里也是微微荡漾了一番。
“东篱,你跟着我好几年了。”鹿筝一边喝茶,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二楼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东篱此时已经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越发的婷婷动人,娇俏可爱。
听鹿筝这般讲,眉头一皱,撇着嘴说,“难道小姐姐又要赶我走?”语气十分委屈。
鹿筝一听,“你也到婚配的年纪了,你爹爹催了我不知多少次。你若是再不会去,我要就被被你爹爹全国通缉了。”
“我爹那么怕你,还会通缉?他没这个胆子。”
东篱撇嘴,十分自信。
鹿筝笑笑,“那你要跟着我到何时?”
东篱笑笑,突然凑到鹿筝身边问道,“小姐姐,你会嫁给卢修哥哥吗?”
鹿筝一愣,放下茶杯,一把抓住东篱的手说道,“你该知道,小姐姐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那就好。小姐姐,那你能不能当我后娘?”
东篱的眼神十分认真,歪着脑袋。
鹿筝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东篱娘亲在生产时便撒手而去,鹿筝陪着她到七八岁。又过了几年,再去见她的时候,她便缠这自己要出来游玩,到如今都不愿意回去。
她爹只怕是着急死了。
就算她不想回去,自己也要带她回去了。
“明日启程到东明山庄。”鹿筝说道。
听到这话,东篱瞬间和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趴在木桌上,眼神呆滞,神色绝望。
东明山庄。
门外的铁桥早早就拉起。
东篱远远就看到爹爹等在门口了,死死拉着东篱的手不愿意靠近。
东篱则抬手打招呼。
东明山庄的庄主,东天。
少年英才,十五岁接管山庄。同年迎娶西南最大茶商的女儿乌秀珠。原本夫妻琴瑟和鸣,相亲相爱,却不料乌秀珠怀孕之初就百般不适,生产时,大出血。生下东篱之后便撒手人寰。
东篱以前曾得过乌秀珠的一些恩惠。
又应了乌秀珠的临终嘱托,要照顾东篱长大。
乌秀珠那时抓着东篱的手,弥留之际用尽全身力气说道:“这世间活得通透的人不多,你是我瞧见的第一个,阿筝…我希望我女儿以后如你一般,通透,纵看遍这人世间险恶无尽,却也从心底活得开心。”
东篱答应了,乌秀珠才在东天的怀中撒手人寰。
东篱应了这允,便在东明山庄逗留了整整四年。
东篱倒是随了她娘亲的性子,随性活泼,善良真诚。其实乌秀珠多虑了,不用自己,她也是个通透愉快的人儿。
不过,是个孩子都有叛逆期。
四年离别之后,东篱绕了一圈原本打算看望一下东篱。却不料她非要跟着自己云游天下。
因着和东天是旧相识,他又极是疼爱女儿,也就放心将东篱给了东篱。
并且给了东明山庄唯一的钱庄汇兑令牌。
普天之下,只要东明钱庄,所有钱财,予取予求。
也因此,初初几年,东篱与东篱吃喝玩乐着实潇洒快活了一些日子。
现在想想,也甚是怀念。
若不是东篱觉得奢侈腐败对孩子教育不好,及时刹车,估摸着两人现在还在外面乐的不想回来。
此番又站在东明山庄的大门口,东篱看着东天内心是激动的。
自己已经许久没有一人四处游荡,思考人生了。
带着东篱,叽叽喳喳,虽然多了乐趣。却也少了安静的氛围。
东天朝前走了几步,迎了上来就给东篱作揖行礼。
“多谢姑娘这些年对阿篱的照顾。”
东篱急忙过去搀住了东天。
“太客气了,应该的。我今日带她回来,就此别过了。”东篱笑道。
“姑娘留步,还是到寒舍去歇息些时日在走不迟。”东天挽留。
东篱看了看东天,他倒是没怎么变。三十多岁,多了成熟韵味,一张白净的面容,眉眼极是温和好看,否则也生不出东篱那般好看的人儿。后娘?东篱也真敢想。
这些年东天心里一直不曾对乌秀珠忘怀,自己横插一杠子为的是那般?
“不了不了,将东篱送回来我就走了。”
东篱笑笑,摆摆手便要走。
“小姐姐,你不是说我爹要给我相亲吗?难道小姐姐不给我参考一下?”东篱上前一步,死死地抱住了东篱的手臂,没有松手的打算。
东篱扶额,没了法子。
半自由半胁迫地别带进去了东明山庄。
到了山庄,东篱便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了一路,最后才意识到。
“你这里怎么有朝廷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