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煞扯着唇角笑笑,“我那一巴掌,足够让她喝一壶了。”
“一巴掌能作何?”鹿筝也顺势躺下了,故意背对着他语气不满。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半载也就痴傻了吧。”宗政煞略微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语气轻缓,毫不在意。
鹿筝突然一个激灵,“痴傻?你怎么打的?”
“自然是用了内力,震碎了她的颅骨。”宗政煞说此话时,依旧语气软软,带着宠爱的语气。
鹿筝脸上表情僵硬。
“就因为她打了我?”鹿筝呆呆地问了一句。
“恩。”
宗政煞肯定回答。
不知为何,宗政煞明明是在维护自己。但她却一点都不开心,内心觉得对一个婢女如此重的惩罚,太重了。这样轻易地剥夺一个人身为人活着的尊严。
何其残忍。
鹿筝想到残忍两个字。
察觉到鹿筝的异样,宗政煞起身,撑着身子抚着她的肩轻声问,“没事吧?筝儿,哪里不舒服吗?”
鹿筝摇摇头,便是一夜沉默。
——
因着心事,鹿筝第二日一早就起来了。
在院子里瞎溜达,吸点新鲜空气,伸展一下胳膊腿儿。
顺便问厨房要了两个馒头喂鱼。
靠在回廊上,手下有意无意地撕扯馒头碎片丢在池塘里。
心里一片空白。
突然,赵灵秀的声音响起。
“这不是鹿夫人吗?”
鹿筝扭身就看到赵灵秀换了一身宝石青粉红折枝花卉褙子下身是散花裙,头戴华丽的金银饰,耳坠薄金镶红玛瑙坠子,尖尖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乌漆漆的眼睛。只这么一瞥就觉得她是一等一的美人。
只是若多点脑子,会混的更好。
鹿筝起身,拉扯了一下身上微皱的裙摆。
“给王妃行礼!”鹿筝俯身,礼数周到。
“为何今日懂规矩了?那日在殿下面前可是没少给我脸色。”赵灵秀语气中含着冷意,眸眼刀飕飕,恨不得将鹿筝此时千刀万剐了。
鹿筝知道嫉妒的女人很可怕,用脚趾尖都能想到这个赵灵秀肯定是喜欢宗政煞。
“奴婢是侍妾,一直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伺候王妃和殿下。”鹿筝脸上带笑,作卑微状。
“知道就好。”赵灵秀咯咯一笑,然后坐在了廊椅上。
抬手将金簪丢在了地上。
“给本宫捡起来。”
鹿筝赔笑,赶紧捡起来,“王妃年纪轻轻,就有手滑的毛病了。若是真不舒服,可寻太医来针灸。前几日我腰酸背痛,针灸了几次便通身畅快了。”
一席话,算是将赵灵秀狠狠踩了一脚。
但赵灵秀知道自己和她的战役才刚刚打响。
“哦,那本宫到时候一定试试。”
悠哉哉地喝了一口奴婢刚送来的茶。
刚沏的茶水,滚烫不已。赵灵秀也不过作势抿了一口。
突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抬手便将茶水朝鹿筝的脸泼洒去。
鹿筝见来势汹汹,急急后退两步,却不料撞到一堵人墙。
刹那的功夫,鹿筝没看看清。就被来人护在怀中。
滚烫的茶水自然分毫不差地落在来人身上。
怀中气息熟悉,不用想也知道是宗政煞。
赵灵秀惊叫一声,冲上去便要查看宗政煞烫伤的情况。
却被冷淡喝退,“滚,不想见到你。”
“殿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刚才只是手滑,您何必为了护一个侍妾烫伤了自己…”赵灵秀实在不解,她到底有何狐媚子功夫,竟将殿下迷的神魂颠倒?
“你若以后敢伤她分毫,别怪我不客气。”宗政煞看都不看她一眼,没受伤的手臂挽着鹿筝缓缓朝卧房走去。
赵灵秀呆若木鸡,但是她未察觉的是鹿筝昨日被打的那一巴掌红印今日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明珠脸上的如今青紫显眼……
一进屋,鹿筝便为他脱去了外衣。
赵灵秀真是心狠手辣,滚烫的茶水泼来。若是在鹿筝脸上,只怕此刻都毁容了。
一层皮被烫掉了,鹿筝让人备了冷水冲洗。
疼是一定的,但宗政煞自始至终都没皱一下眉头。
“疼就说,别忍着。”鹿筝看着他,十分心疼。
宗政煞抬头笑笑,眼底的苦涩隐藏的很好,“筝儿,我不疼。”
笑时,露出整齐的大白牙。鹿筝恍然间,有几分感动,不知怎的,眼珠子突然滑落。
急急擦拭了去,好似不存在一般。
自两次挑衅失败自后,赵灵秀和鹿筝两看生厌。
鹿筝不去招惹她,经过上次泼茶水之后,她也不轻易来招惹鹿筝。
但是再怎么都避不开宗政煞出宫去,去也就算了,好像这一走就是三五天。
鹿筝算是有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原本想死皮赖脸地跟着他去,但是自己一个侍妾,跟着人家九点下出去抛头露面,实在不雅。
况且,宗政煞也是有私心的。
他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看到她。
鹿筝的颜值,在古代算是顶尖。只是在东康宫里,她从不打扮。
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从不挽起,总是随意一根缎带扎着,不施脂粉,一张素的面颊透着稚嫩与青涩,若是不仔细的人,还以为她是未张开的十四五岁的小女孩。
但是鹿筝的风华,他是见过的。
鹿筝穿着一身白衣时,衣袂飘飘,绝世美人,遗世独立。
那时的她便是神邸,该是被人膜拜。
“不若,我化妆成男子跟在你身边,就当是小侍卫?”鹿筝凑上去,嬉皮笑脸地讨好。
宗政煞冷脸拒绝。
“我的本事你是不相信?”鹿筝语气不满地问。
宗政煞摇头,“你在宫里安全,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