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才刚刚从曲伟、葛燕他们那里了解到,跟在自己亲妹妹身边的这个陌生少年名为叶潇,虽说两人之间仅仅是朋友关系,可目睹了下午所发生的那一幕后,骆荣不得不怀疑,叶潇与骆小敏之间,除了友谊之外,怕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关系。
“我骆荣的妹妹,可不能就这么地跟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小娃!”
这宛如已经成为了骆荣心里的一根刺。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叶潇皱了皱眉,在下午的迎冬集会过后,他时不时地感觉到背后似是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尤其是在刚刚那一刹那,那冰冷的目光仿佛更加肆无忌惮,让他感到浑身都不舒服。
可奈何,当他转过头去,看到的都是壤犁部落的居民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不远处的骆家大院门前,不知何时站立着两道身影,正是下午出现在迎冬集会上的那名瘦小男子和黝黑少年。
此时的骆家大院,院门禁闭,灯火零星昏暗,大多数的人都是去参加了篝火晚会,仅剩下一些守卫看护着必要的地方。
这两人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啊……”
望着不远处骆家的三座药山,黑袍下的瘦小男子身躯在微微颤抖着。
“多日之前,我壤犁一部的兽魂曾短暂苏醒,后又很快沉寂,不见踪影……我虽猜测到可能出现了所不愿见到的那个结果……”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男子压抑着一股愤恨,低声嘶吼着。
他平时带着小武躲藏在松月岭中,鲜有外出,就是生怕会被壤犁部落的某些人认出,可为了心中不消的执念,他还是选择在夜里,在整个壤犁部落的目光都聚焦在明冬晚会的时刻,悄然来到这里,探寻那让他一直不甘心的事实真相。
他露出袖子里的手,一块雪白的兽骨被他紧紧攥得发热,这是一块兽的趾骨。
只见他将食指放入嘴中,然后用食指将血液涂满在整块兽骨。接着,他又从小指上取下一根白线,缠在兽骨上,在地上刨出一个浅坑,将兽骨埋入其中。
黑袍男子就地盘腿坐下,一手覆盖在地面,一手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胸膛,双目闭合。
少年站在一旁,警惕地望着四周。
半晌,黑袍男子睁开眼,他用颤颤巍巍的手刨出埋在地里的骨,捧在手心,怔怔地望着。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不知这男子是哭还是笑,他踉跄着爬了起来,一手猛然拽住了身旁少年的胳膊,另一只握着那骨的手在其眼前颤抖摇晃着,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哑声音:“兽魂消弥,不见踪影……小武,阿爸还是得靠你,还是得靠你呀……没希望了,阿爸已经没机会了……小武,你要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
少年抓住阿爸塞给自己的那块骨,手心变得湿润,那是浸透在骨上的水渍,滚落的泪迹……
不远处,夜空被映照地通红,篝火晚会还在热火朝天地举行着。壤犁部落的族人们手捧一盆盆灵植,高举在额前,眼神之中有着虔诚的祈祷。
这是明冬节极为重要的一个部分,一个由壤犁部落大公引导的,效仿壤犁部落先祖祈愿的一场仪式,即便那规模,那效果远不能与古时相比,可不变的,还是那热忱、虔诚的祈愿的心。
大公面露微笑地站在篝火前,他脸上的皱纹很深,背也驼得很深。只见他伸手摸出一根细长的短棍,指向半空,轻轻挥舞着。
空中洒落的雪花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指引,飘动而来,在半空中,在壤犁族人目光的注视下凝聚成了一个圆球。
大公另一只手牵来篝火上的一团火焰,雪球在火焰中砰的一声爆碎,成为一团水雾,而后在大公吹出的一口气下,在壤犁族人手捧的一株株灵植中穿梭游动……
叶潇也渐渐沉迷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下。那团水雾,仿佛吸收了一株株灵植的灵气,氤氲着淡淡的馨香,让人心醉神秘。
“夜风沉,月色凉,莹莹雪,满山飘。篝火燃,歌声婉,手相环,冬明天……”
当叶潇渐渐地从那样一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才发现四周已被一阵轻灵温婉的曲声所环绕。
他的左手,不知何时被骆小敏轻轻握住。
叶潇看向骆小敏的脸庞,她恍若不知,脸蛋被篝火映得通红,眼角笑意盈盈,小嘴轻哼着。在她的身旁,同样被骆小敏挽住手的娴薇同样是一副幸福满足的表情,白日里那种冰冷、拒人千里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