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极细、极密，极其温柔可亲的一刀。

刀气落在浓缩水晶的表面，顺着它的外壳飞速飞滚起来，很快绕着它的表面滚了一圈。在不伤及包裹在其中人类的前提上，整个琥珀水晶缓缓分离了开来。

远处传来了无数雪人近乎地狱般的哀鸣声，它们也预感到，浓缩水晶一破灭，自己一族也会快会迎来灭亡。

卫蝉两人没空理会它们。伴随着破裂声，上空无数具尸体也摇摇欲坠，作势落下，牧阳操控月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将这些躯体尽数抓住，一叠一叠放在了地上，几个循环就把将近一百具尸体搬干净了。

牧阳随机来到一具躯体面前，那是一个青年男性，亚洲面孔，穿着普通材质的T恤和牛仔裤，平庸的面孔紧闭着双眼，仿若睡着了。他伸出手在他鼻息下晃了一下，又侧耳靠在左侧胸腔一处，聆听了一会儿，淡淡道：“死了。”

可是这个人却和一个睡着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表面也没有任何明显伤口。一时之间，找不出他致死的真正原因。

几百具从琥珀水晶中解救出来的躯体，虽然年纪、长相、外貌各不相同，但是全部处于这种诡异的状态。

“雪人把这么多人类的躯体收藏起来，放在这里，干什么？”

牧阳耸了耸肩，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试图冲散这有些诡异的气氛，

“难道它们是想像松鼠一起，藏起来过冬吗。”

经历过无数大生大死的牧阳，已经对死亡几乎麻木，没有任何感觉了。

“不知道。”卫蝉摇摇头，说道，“没有任何研究表明，这些可憎的家伙是吃人为生，或者对人肉有着特殊的癖好。”

他抬起了头，在望向高处的时候，眼眸之中的流光忽然不经意颤动了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牧阳抬起头，顺着卫蝉的方向，他有些惊讶且厌恶地看到，琥珀水晶之上缓缓浮起了一个漆黑的圆形金属球体，那个球体出自水晶之中，慢慢自转在高空，仿佛一个神秘的神只，令人情不自禁对其生起了敬畏的心情。

球体之上画着一个简历却令人印象深刻的符号——那是一条速写出来的暗红色蛟龙，牧阳见过它，且对它印象深刻，绝对不会忘记，因为那便是黑金集团的标志性符号。

毫无疑问，这个球体是黑金集团在这颗星球上留下的。

“黑金集团……果然来到过这颗星球？”

卫蝉的双眼眯成了两条危险的直线，之前月人叙说的时候，自己还有抱有怀疑心态，而现在……

“不，还不能确定天海星上的月人就和黑金集团有关。”到了此刻，反倒是牧阳保持了出人意料的冷静，“这是黑金集团的标记，但是任何人都可以在一个金属机械上画上黑金集团的标志，你可以，我可以，其他的财阀也可以。

“还需要做进一步确认。”

他一个念头，等候在一边的月人便飞了上去，双臂抓住金属球体，试图将它拽到地上上，供自己和卫蝉研究。

尽管这个金属球体的突兀出现让牧阳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但是他仗着月人逆天的因果转移能力，还是直接双手伸了出去。出乎牧阳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月人的手掌刚刚接触到球体，竟像是被吸入黑洞一般直接消失不见了。

那无形的黑洞一路向上吞噬，很快吞掉了月人的手腕、手臂、肩膀，甚至向它的主躯体靠拢。

“因果转移！”

牧阳脸色一变，他不知道为什么因果转移没有起任何效果，当他再次通过灵魂囚笼，试图催动月人的因果移动时，回应他的却是一种空空荡荡的感受。

没有任何回应。吞噬仍然在继续。

月人的防守机制做出的回应是，它根本没有受伤，一个没有受伤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伤痕转移到别的地方？

“那是Z！”

卫蝉发出了怒吼，“快，中断你和月人的连接！那是Z防守机制！”

已经来不及了，牧阳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整个月人被无形的黑洞吞噬，消失在了金属铁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