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征西依旧未完,国仕幕僚帐内,诸多文臣谋士皆是派往了西川同行,其余类似田丰、逢纪、管辂等人,又被国仕派往了治下各州县,负责屯田整治民生。故此如今留守洛阳之人,便唯他二者而已。
“公台兄,今夜虽尚是十四,但此轮明月,倒是衬托得这方天色,静谧祥和啊。”
贾诩头戴毡帽,手拿折扇,缓缓与身前摇曳凉风,身下长袖为之舞动,俨然一派风流文士气质。他脑袋微偏,视线略有深意般,看了身旁并肩的陈宫一眼,笑言道。
“只怕是这祥和氛围之下,仍有暗流涌动。”
陈宫性子向来严肃沉稳,倒是并不如贾诩这般风雅儒和。他星眉微皱,目光在这方高楼之间,四下眺去,继而沉声答复道。
“看来,公台兄亦是有所觉察到异样了。”贾诩仍是微微一笑。
“文和先生,以宫之见,明日倘或你我预料不差,那幕后操控之人,恐会现身于太师府内。若果真如此,你我可否齐谏太师,彼前往江东之时,带上暗营护卫随行?”
陈宫此番言辞果决恳切,足见他与张辽、徐晃等人,有着相同的隐忧。
那便是对于孙坚此番招婿联姻之行径,感到了一丝鸿门宴般、请君入瓮的意味。
“放心吧,太师自有他的安排。你我不必过多忧虑,当下之时,自是谋事在人。”
贾诩唇角微掀,面对陈宫的建言,他并未当即正面答复采纳亦或推诿。只是在抬手之间,略作推衍时辰,继而将目光微收,转身率先下阁楼哨台而去。
“走吧,公台兄。戌时已过,想来应该到了,去验证你我之猜测,孰是孰非的时候了……”
一番幽然笑语,淡淡自贾诩口中传出,后方陈宫在闻听此言之际,清秀面容之上,亦罕见般流露出几分饶有兴致之色,继而双手负腰,缓步跟上。
此行一路无话,待贾诩与陈宫二人及至哨台之下时,后院阁楼转角,一身儒雅布衣的国仕,已是轻盈踱步、迎面而来。
“诩、宫拜见太师。”
贾诩与陈宫二人并肩拱手俯身,齐齐作揖问候出声。
“诶,二位先生,此刻既不在朝堂之上、亦非众文武身前,便勿需如此拘礼了。”
国仕抬手微笑示意,言辞和煦般看向当先意欲开口的陈宫道:“如何,公台可觉察到今夜隐晦之处的异样了?”
“太师,您需当心宫里来人。恐在您即将离去的这两日,会有一番大动作。”陈宫抚须沉声应道。
“哦?公台所指,莫非是……”
国仕心思微凛,此前虽是有所预见,但却判断不准,这股暗中积蓄的势力,来自何方。他言语有所踟蹰,转而目光挪移,看向身侧一方的贾诩。
“主公,昔日何进为十常侍所灭,导致后宫宗亲势力被连根拔起,而宦官一脉却是于其中大行其道。纵然后有董卓入京,对其打压分崩,然因其此后移驾长安躲避诸侯联盟攻伐,却未及彻底掐灭这股力量之根基。”
贾诩轻摇胸前折扇,意有所顾,言语带上了几抹提醒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