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循向来便对他冷若冰霜,而她亦难为刘循诞下一子一女。如此两相交缠之下,两人之间的感情,便是更加淡了许多。
何况如今刘循没了父亲的管制,他又独宠新欢,侧室为其诞下子嗣,今后又何谈会有她自己的地位在?
眼下尚且能力勉力维持自己身份倚靠的父亲庞羲,也已战死沙场,今后茫茫前路,庞氏哪里还看得到容下自己的地方?
故而她今朝一心求死,无非也便是看透了,刘循对她的那份冷落凉薄罢了。
或许她也当真想过试探,在她方才眼见刘循身至的那一刻,庞氏内心竟有过一丝波动,她不能犹豫、不能放弃这机会,倘若当真死了也就罢了。若被刘循救回,她又如何自处?
且说回正题,经过刘循亲临,嘱咐身旁随侍一道费了好些功夫,可总算是将一心寻死状态之中的王妃庞氏,给劝救了回来。
只不过作为王妃的贴身丫鬟,杏儿,却还是因为多般原因,被刘循一阵处罚,直接给指派去了下人们盥洗打杂的地方,做起了为期一个月的劳工苦力。
对此庞氏即便据理力争过了,但也依旧无济于事。
很显然,刘循也是来了脾气。他当真是生气了,但又不便在这个时候,多责备于父亲罹世的正室夫人。
庞氏心中怀有怨念,但也便只能吞下委屈往肚子里咽了。
而这刘循毕竟是之前喝得有些太高了,加之方才于侧妃黄氏的闺帏之中,又吸入了太多迷迭熏香的缘故,这会儿好不容易劝下庞氏,自己却再难挪动身形归去,而选择了今日径直便留在了王妃寝苑之中。
在里间闺阁一张大床之上,刘循正睡得四仰八叉的,口中不时打着呼噜,足见其睡得有多死了。
“喝这么多来我这里,弄得一身酒气,臭死了……”
庞氏面容神色复杂,就这般于床榻边缘安静坐着,也不知持续待了多久。
此前她已然吩咐过门外随侍,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庞氏收回目光,于唇边继而呢喃出口,兀自有着几分幽怨叹息道:“你心里自然所装的,全是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我不怪你。是我没有能力,为你诞下一儿半女。”
“可你我成婚四载,夜夜同塌而眠,你眼中心上,可曾有一分情感,是用于我身上的?”
“你今日,为何要着急赶来救下我?是因还念着我们的夫妻感情么……”
“美人、美人,你别走,再与我、战到天亮啊。”
然而,就在庞氏双眸噙着几许晶莹,这般于唇边念叨猜测时,身后一旁床上的刘循,却还是仍旧在口中,迷糊念叨着黄氏的名字。
这般虎狼之词,却犹如针扎一般,刺痛着眼前庞氏的内心,令她凝结于眼眶之中的泪水,径直没忍住,簌簌般大滴垂落了下来。
“唉——终究是我,在一厢情愿么?”
庞氏眼神晦涩波动,脑海之中,蓦然回想起那日,妙曲生闯入自己闺帏之中,对其言及的那方条件和要求,心头不禁再度浮现一抹踟躇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