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朝东方远眺开去,由是这般呢喃出口。
“依主公之意,此行吾等必须调离康军往西驰援朱提,才能趁着且兰空虚,调虎离山。”
在刘璋身后,法正已然复归。他抬手轻捋过额下胡须,进而这般皱眉言道。
“没错,所以还需让贾风将军,亲率中军沿江而上,过江阳,直奔朱提,以佯作我军径直北上,猛攻朱提的假象来。”
刘璋在深呼吸了一口林间山风浮动的空气后,这般凌然开口授意道。
“主公想要以贾风所率部曲,以及方才援引沙摩柯部,齐齐进发朱提郡,做出佯攻朱提之势,好引平夷、且兰二城之康军,调离相援。”
在刘璋身旁,法正约马近前来,由是冲其后方的一干文武,以作解释道。
“主公好计谋,如此我军当能在不损耗兵卒的境况下,应是能够顺利回到蜀中了。”
这一干数名随刘璋而行的文武幕僚及将领,当下也是随即齐齐开口称赞附和道。
“行了,速速传命下去,整军待发罢。”
刘璋却是对这些来自文武的奉承话语,早便是听得倦了,他当下依旧是神情略显肃然,抬手冲一众近前将士,朗声吩咐道:“此行向东进军,我等必须绕行数百里有余,如此归复成都之日,恐又要顺延半月。众将需严阵以待,时刻派哨骑刺探前方战报!”
“是!”
一干文武将士,当下便是再行抱拳或作揖,当即领命之后,便不再迟疑,纷纷折身下去整备队伍了。
“如今计策已定,主公缘何仍旧如此忧虑?”
刘璋身旁一侧,尚留于其处,临时充当起了护卫队长一职的严仲,当下目光落于前者面容之上,似乎也隐约瞧出了什么,不由得这般恭声探问道。
“本府所虑之事,乃是我那不成器的逆子……”
浓眉微皱之间,刘璋随即似微不可察般,自鼻腔中长呼出一口浊气来,进而偏头看向严仲,泠然自嘲一笑道:“昔年其母早亡,我因重于治益军政大事,忽略了对他的管教和疏导。如今他内心对我有怨,方才会做出这般行径。”
作为一个老父亲,刘璋虽然平日里看似对刘循并不算上心,但给予他的关照却也是不少了。只不过是因着其母出身较为低贱的缘故,刘璋难能引其进入州牧府邸,授予职权。
但却是不曾料想,自己这个儿子却是颇有出息。
他能够调用自己私下控制的内部人脉与资源,成功引说蜀中成都周遭三郡、镇守蜀地的将军望风而归、效忠于他,助其掌控府中内外大小豪强势力,倒也不得不说,算是一种蛰伏与本事了。
所以刘璋内心,自此却也曾陷入过纠结。他甚而一度想过,自己如今年纪也大了,即便是就这般将益州牧之位,让与他刘循,又有何不可?
只是眼下外部态势紧张、强敌环视,断不容许益州之内,再发生窝里父子斗的分裂局面了。
“主公勿虑,二公子毕竟还是姓刘,体内流淌的,乃是大汉皇室后裔之血。想来,他断不会有意放纵中原联军,于我天府益州之地,肆意蹂虐践踏的。”
严仲当下,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宽慰,由此只能这般尝试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