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豪言壮语,自有一番俾睨天下之气势。
他如此看似轻描淡写,但落于前方周昕与傅彤耳中,却是显得那般振聋发聩。
显然以温侯傲视天下、冠绝三军之勇,想必国仕康营之内,无人会对吕布此言,认为在夸大其词、言不符实。
“好吧,只是元帅……您此番若率先将火攻之策,用于焚烧蜀军粮草,那此后待与其决战之势到来,我军又该如何凭借天时以寡敌众、以少胜多呢?”
瞧见一侧周昕放心点头应退,傅彤则同时多了一份计较担忧,他如是抱拳容禀,道出了心中最后一丝顾虑道。
“傅将军无需多虑。所谓天时,瞬息变幻莫测,人和方为决胜之道。”
吕布当即折身,抬手扯过挂在一旁账内屏风角架上的金色战袍,当即将其披赴于身,便是再行笑言深意道——
“军师何许人也,岂会料想不到更为缜密之策。待吾功成归来,再行道与汝等知晓吧。”
言迄,吕布便是不在迟疑,当下径自大步流星走出中军营帐,朝着士兵操练一队野战兵马之中,快步行去。
因着他今日必须将所携之物,准备齐全,且要挑选的这十名随行精锐步卒,也要有着充沛的武力,极佳的反侦察敏锐感知,以及时刻做好、慨然赴死之精神。
是日夜,约莫过了子时三刻,在江畔对岸西侧,蜀军吴班大营之中,照例依旧是为他所部署派出了两只小队。
各自约莫数十人的规模,手持短刀匕首等一应便携武器,淌水东进而来。
这帮队伍来到康军大营外围的目的,并非是要当真偷袭攻伐对方,而仅仅是出于着骚扰的目的,不给康军士卒晚间充足休息的机会,好让他们愈发疲乏烦躁,率先丧失军心。
而当然,今日为吕布所一番细细谆嘱过后的周昕,早便是下达部队各营士卒,令他们早做准备,腾出一小部分队伍来,昼寝夜守,警醒反击蜀军小股部队的袭扰。
“他们果真又来了!做好准备,将我军设于营外拒马周遭的陷阱,悉数招呼伺候!”
藏躲于营帐之内、暗处之下的主力守备部队,当先由周昕所领,蛰伏已逾一个多时辰了,另有操控这方所布陷阱的冲锋营士卒,仍在专注般,时刻听候前方指令。
“哗——哗——”
水流之声渐次逼近,那帮上岸而来的蜀军袭扰小股部队,当下正是分作了一南一北两行队列,各自匍匐前行着,冲杀前来,愈发大胆勇猛。
毕竟此前数日以来,敌方康军已是不堪其扰,深感出战无门。
而他们轻衣便装,所携武器又都是贴身短刃,自然来去匆匆,难为对方追击掩杀。
故而此前屡屡的成功经验,便是更加给了他们大的自信,今宵这般也无防备,手持兵刃便是彻底摸爬上岸,沿着江畔灌木丛林,朝吕布大营奔袭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