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湖大师合什道:“那少年自然不是梅花盗。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不会故意陷害他人。老衲身为一寺住持,如今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盼望李檀越能看在令友面上,帮助本寺找回失窃的藏书,本寺自会还李檀越一个清白,岂非皆大欢喜?”
李寻欢这时已看出来,百晓生和心湖两人正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先由百晓生咄咄逼人,似乎欲将他除之而后快,心湖再来打圆场,两人一推一拉,便将他挤到一个不得不应的墙角上。
当下淡淡笑道:“倘若我就是梅花盗,且盗取了少林的藏书,如今只需将藏书交还,少林寺便会既往不咎么?”
心湖道:“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梅花盗倘若幡然悔悟,改过自新,本寺又岂能难为他!”
他是一字未点明李寻欢就是梅花盗,但言下之意,却无异于当面指控。而且还是语重心长,仿佛在劝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回头是岸。换了别人只怕当场就要翻脸,李寻欢却神情不动,甚至笑容还更深了些,正要再说话时,只听外面有人高呼道:“弟子一茵有要事求见!”
心湖摇了摇头,道:“咳!看来是李檀越的伙伴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游龙生一手拉着一茵手臂,另一只手持剑架在他颈上,已出现在门口。一茵并不反抗,只是满脸无奈,见到心湖和百晓生,便叹了一声道:“弟子无能……”
这时黛玉也跟了进来,在殿内环顾一周,才明显松了口气,望着李寻欢道:“我劝过游少爷不要如此的……”
游龙生却神色如常,见李寻欢无事,方收回剑来,哼了一声道:“你在里面聊天,也不出来知会一声!”
心湖在李寻欢之前便答道:“是老衲待客不周,诸位勿怪。还请上坐待茶。”
黛玉不去管他们假惺惺的客套,直接走到李寻欢面前,低声道:“你有没有事?”
“没事。”李寻欢立刻轻松地笑道,“你们不必担心。”转身又向心湖道,“敢问大师,此事可有期限?我们若即刻下山,大师愿放行么?”
“下山?”游龙生急道,“你怎么刚来就要下山?那位阿飞剑客呢?不管他了?”
李寻欢的目光在心湖身上停了片刻,方缓缓道:“我适才已答应大师,帮他找到梅花盗,再带阿飞一起走。”
心湖也道:“阿弥陀佛!那就一切拜托李檀越了!各位要即刻下山,本寺绝无阻拦。”
“什么?”黛玉本来不欲开口,听了他们说话也不禁一惊,看着李寻欢道,“你去哪里找那梅花盗?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我们相信以李探花之能,必定可以找到那贼子,令其束手就擒。”百晓生冷笑道,“李探花觉得呢?”
他这话里的嘲讽意味,即令黛玉不知内情,也听得清清楚楚。再看李寻欢显然是强颜欢笑,不欲让人看出心中烦恼,当下心里一动,作出怕冷的模样,伸手向袖中摸去。
冷不防百晓生又笑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龙夫人的堂妹,姑苏林家的千金,也是近日江湖中传得甚嚣尘上的、‘千面公子’王怜花的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