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树摇头道：“我想了很久，实在没想到别的可能。”

黛玉道：“但我疑惑也正在此。住持与几位首座大师，出入藏经阁自然无人敢管，但你们要看什么经书，或者什么秘笈，岂不是随时都可以去看？”

心树笑道：“不但可以去看，还可以拿出来，带回禅房看。只消跟当值的人说一句，记录上添一笔也就罢了。”

黛玉道：“那为什么这人还要盗书呢？”

“这……”

这一次不但心树沉吟，就连李寻欢和游龙生也变得默然。过了半晌，游龙生方道：“我原来也想着是寺中位高者私取了藏书，却没想到这一层。林姑娘说得对，能顺利拿到书的人，又何必作贼呢？”

李寻欢思忖着道：“除非……他也不是要据为己有，而是将那些秘笈送出寺去……”

游龙生奇道：“那他图的是什么？”

“或是图财，或是受人胁迫，不得不为。”心树也接上来道，“这倒是我不曾想过的。看来那贼在寺外还有同谋，我们倒不妨寻着这条线查下去。”

“但还有一点值得疑惑。”李寻欢道，“设身处地，要是我想私盗武功秘笈，多半会把那书先借出来，自己抄写一遍，再原样送回去，岂非更无人察觉？那贼两年前先后七次盗书而不露痕迹，总不至于傻到连这个办法都想不出来。”

心树也点头道：“果真如此。那贼偷的是秘笈，又不是佛经珍本，何必一定要拿走原本呢？”

游龙生想了想道：“是不是寺外那和他交易、或者胁迫他的人，指定了非要原本？”

自己说完了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从未听说过，要修炼武功秘笈的人还纠缠秘笈是否原本的，当下闭了口只是摇头。

黛玉却猛地说道：“还有一种可能，你们怎地不提？”

游龙生道：“什么可能？”

黛玉却又踌躇道：“说不定……是我想错了……”

旁边三个男人见她犯小女儿态，一时不解其意，只觉得好笑。还是李寻欢想了想，才安慰道：“你且说出来，大家参详，就是错了也没什么。”

黛玉吁了口气道：“这话说了，大和尚可不要怪我！”她仍是觉得有些羞人，顺手抿了下鬓边散发，才缓缓道，“先前我在那……贾府住着，见他们那些家人，如小厮婆子等，也有不少私相传递的，好几个房里都丢过东西。论起偷东西的缘由，除了为财，便是为了……为了私情……此处是佛门净地，我原不该……不该说这些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那三人却越听越觉得有理，游龙生先击掌叫道：“林姑娘这话有理！俗话说，和尚是色中厉鬼，谁知道……”

话犹未完，便被李寻欢捅了一下，当即想起黛玉在旁，忙住了口。

“咳咳……”心树无奈苦笑道，“游少庄主说的……也不为错……”

游龙生立刻盯住了他，问道：“莫非你也早有此心？”

这一来，心树的假咳嗽就变成了真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