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树苦笑道:“清理门户,不得已而为之。”
游龙生道:“说得就像你肯定清白似的。”
心树又咳嗽起来了。
李寻欢看了看他们两个,转头问黛玉道:“你方才好像明白了什么?”
黛玉本来看着这些人互相打趣,忍俊不禁,心里那种紧张的感觉渐渐退了下去。这时便正色道:“是。我本来十分不解,阿飞为何突然病到如此地步,而且药物对症,病情却不见缓解。刚才突然想到,王怜花前辈曾提到过一种药,在用法上有着微妙之处。”
李寻欢道:“是什么药?”
黛玉道:“五味子。”见众人不解,便继续道,“寻常人皆知,五味子有益气强阴,养中补虚之效,配以温补之药,治虚症最好的。心鉴那张药方里,便有五味子这味药。但王前辈也提到,五味子分南北两种,北五味子养肝护气,南五味子清肺止嗽,效用是不同的。”
三人听她讲起医理头头是道,少女清秀的脸庞上带着认真的神情,都听得入了神。游龙生更是叹道:“我只当这世间所谓才貌双全的女子,不过是骗人罢了,谁知……”
话说了一半,方才醒觉,左右望望,不免有些尴尬。心树却微笑道:“游少庄主说的不错,便是和尚当年,也不曾见过。”又望着李寻欢道,“难道这天下钟灵毓秀,全都着落在你家了?”
李寻欢摇头道:“你不认得她?她是林海之女。”
心树微一思忖,便道:“巡盐御史林海?那就难怪了!”转头看着黛玉,笑道,“你爹爹是我们后一科的进士,也是位探花郎,我闻名已久。后又做了同僚,虽未深交,只听说他有一位女公子甚是出色,不想今日有缘相见。今后若有难事,只管来找我。”
黛玉之前听他说是表兄同年,又是同僚,早猜到他也认得父亲。这时听他提起,言辞中颇有亲近之意,忙离座一礼道:“是。多谢大师照拂。”
游龙生却道:“去去去!找你这个和尚干什么?你别打岔,听林姑娘说完。”
李寻欢见他处处回护黛玉,殷勤之意任人便能看得出来,不由得淡淡一笑,才道:“所以心鉴那方子写得虽对,药中用的五味子却是不对的?”
黛玉听他们终于拉回正题,也不禁笑了笑,道:“正是如此。以阿飞的病症当用北五味子,但我料想,心鉴知道寺中的人极少知道南北两种五味子的差别,是以用的是南五味子。”
游龙生奇道:“那怎么阿飞的病没有加重呢?”
黛玉道:“这就是心鉴的手段了。他那张方子,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恰好能让病情既不会好转,也不会继续恶化,外人也看不出端倪。”
心树也道:“这样的事,除了心鉴,再没人能做了。”
黛玉叹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手中毫无证据。即便现在就可以去配药之处搜检,想必心鉴也早有准备。何况南北五味子,混淆之人甚多,他推个干净,我们也无话可说。”
四人想到如今谜题多半已经解开,但却抓不到心鉴任何把柄。要去查与他勾结之人,更是如同大海捞针,不由都沉默不语。
……
立雪亭中,心湖和百晓生仍然相对而坐。
“阿弥陀佛!”心湖终于耐不住道,“这位李檀越,真不知他要做什么!”
百晓生冷笑道:“无非是做贼心虚罢了。”
心湖摇头道:“不如……不如我们姑且退一步,让他带着那位阿飞少年下山,也免得心树师弟在他手中受罪。”
百晓生道:“大师三思!须知纵虎容易缚虎难,何况李寻欢为人狡猾,我们如何能确定他定能放回心树大师!”
心湖沉吟片刻,再次摇头道:“他千里迢迢赶到嵩山,难道不正为了他这个少年朋友?我总不能相信他就是梅花盗……”
“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