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历二百五十一年,初春。
秦羊平原幅员广阔,土壤肥沃,横亘于秦国与乐羊国之间。
两百多年来,关于这片平原的归属一直都是两国纷争的源头。
今日这片平原注定要被鲜血赋予红色的印记,这印记或许会沁入土里,随着地下水传承给两国往后无数代人。
天青色等烟雨……
这天无雨,但有风自东北而来,吹过乐羊,吹向秦国,吹向穆威身后的二十万大军。
此时此刻,这秦羊平原之上,秦国与乐羊国共四十万大军互相对峙着。
公羊雄带来的十万大军是皇城禁卫军,不可轻动。
而琴乐城乃是秦国东北方的门户所在,更是花戬的根基所在,所以绝不容失,因此留下了十万大军作为守卫,以防止乐羊军偷袭。
更是为了制约住公羊雄与吴事非。
但穆威万万想不到,魏无极竟然也带来了二十万大军!
要知道乐羊边境之上一共不过陈兵二十五万,留下五万兵马守三座城,难道魏无极不怕城失吗?
感受着吹在身上的东北风,魏无极笑了,笑得很得意。
方天画戟提在手上,魏无极排众而出,来到大军之前喊道:“穆将军当真是宝刀未老,风采依旧啊,魏某人佩服。”
声音在平原之上久久不散。
穆威轻哼一声说:“魏将军倒真是青出于蓝。”
魏无极不以为意问道:“见我带了如此多的兵马来,穆将军是不是很惊讶?”
穆威毫不掩饰说:“我还真是佩服魏将军的勇气。”
“与成名多年的穆将军对决,魏某人自然要用尽全力了!”魏无极方天画戟横摆,指向不远处囚车里的孟琅说:“赢了我,他便活着,若赢不了我,他便死——”
下一刻,乐羊大军之中传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喝声,声浪震天,铺天盖地。
己国军方第一人的亲孙子被对方抓住羞辱,这对士气的打击太过沉重了。
穆威身后立刻策马冲出一人,虎背熊腰,手握一柄开山战斧,对着魏无极大喊:“魏家小儿休得苍狂!爷爷取你项上人头——”
穆威再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已经拍马冲了出去。
当机立断,穆威知道事已至此,为了挽住己方士气,只能拼一把,大手一挥喊道:“擂鼓——”
鼓声响起,秦军士气顿时大振!
“啊——杀——”手握战斧的将军一路纵马而来,阳光照在战斧之上反射着摄人的光芒。
魏无极则是冷笑一声,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双腿轻磕枣红马马腹,整个人便冲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转瞬便撞在了一处!
当——嗤——
双马交错而过,那柄宽大的战斧已经被魏无极的方天画戟挑落在地。
与此同时,方天画戟后摆,一颗大好头颅已经滚落在地!
寂静——
下一刻,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已经从乐羊大军之中响起。
而穆威身后则是鸦雀无声!
魏无极大戟前指,冷笑喊道:“下一个!”
一匹骏马自秦国大军之中冲了出来,马上人手握一杆盘龙长枪,面容清秀,身材挺拔,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胯下骑着一匹黄骠马,着实英姿不凡。
“崆儿回来!”看到此人出战,穆威顿时急了。
那男子回头一笑道:“穆叔叔莫扰,待花崆将他擒来祭旗!”
这冲出去的人名叫花崆,乃是花戬的二儿子!
魏无极冷笑:“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我便陪你玩玩。”
转瞬间两人便战到了一处,枪戟相交,魏无极顿时眸光一闪,面前的青年人臂力超过他的想象。
当当当当——
片刻间两人已经交战十几回合。
“小子不错!”魏无极嘴上如此说,手中大戟却是毫不留情。
花崆则咬牙哼道:“好戏还在后面!”
枪影纷飞,戟光闪烁,战马长嘶,土石翻飞。
两人在战场之中纵马交战,不消片刻便已经战上了数十回合。
穆威眼看有戏,战鼓再起,为花崆助威。
就在之时,魏无极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再次变招,势大力沉。
花崆来不及闪躲,只能猝不及防之下硬接一招。
轰得一声,连人带马被这一击轰倒在地。
魏无极毫不犹豫,大戟猛得挥了下来,直取花崆头颅。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生死瞬间,花崆的那匹黄骠马猛得长嘶一声从地上翻身而起,带起大片灰尘。
与此同时后蹄翻飞,正踢在魏无极的方天画戟之上,将魏无极踢了一个趔趄。
花崆已然受了重伤,知道不是魏无极的对手,拨马便跑。
魏无极看着渐渐远去的花崆,冷哼道:“等我杀进琴乐城,你的马我要了!”
穆威心中一沉,连输两阵,对方士气明显已经高于己方,此刻不能退,一旦退了追兵杀来便被动了。
不能再等了,若魏无极再胜一阵,那己方便彻底落了下风了。
双方人数相当,此刻唯有一拼了。
心中打定主意,穆威猛得拔出了腰间长剑,坐在马上高声喊道:“兄弟们,将士们,他魏无极一人不足为惧,我们堂堂镇北军岂会怕他一个魏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