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茗立刻说道:“薷儿,别胡闹。”
荀薷却是噘了噘嘴说:“还不是爹爹把我给输了,一听说有九大阵法,爹爹竟然连自己女儿都不要了。”
荀茗顿时语塞,最后不得不转移话题问穆萧萧:“穆姑娘,荀某也有一事不解,姑娘为何要我女儿啊?”
穆萧萧淡淡一笑说:“能够在点将台中指挥整座九宫八卦阵的怎么会是庸才呢?”
“而且一定是懂得九宫八卦阵的。”
荀茗闻言恍然大悟道:“姑娘聪颖啊,我家薷儿若是能跟在姑娘左右,想必也比留在这军中要好。”
陈惜命忽然开口问道:“荀先生,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先生不想说些什么吗?”
“将军指的是什么?”荀茗目光平静。
陈惜命冷声道:“事到如今,先生还想隐瞒?先生可是来自螣蛇殿?”
荀茗听到螣蛇殿三个字一点也不惊讶,因为那日在军营门前陈惜命便已经认出了他的底细。
于是笑道:“将军,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何必再提?往事已矣,荀某总要给自己寻个出路,也为我家薷儿寻个出路。”
荀薷听到此话,看向自己父亲的目光不由得温柔了起来。
陈惜命冷声问:“先生可杀过不该杀的人?”
荀茗反问:“将军可杀过不该杀的人?”
陈惜命微微一愣,然后点头道:“成千上万。”
荀茗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在暗处杀人,将军在明处杀人,我杀的人未必有错,将军杀的人也未必有罪,我们一个为了钱,一个为了名,半斤八两罢了。”
陈惜命冷声说:“我不是为了名,战场之上不杀人,身边的袍泽就要倒下。”
荀茗笑道:“随将军怎么说吧,反正史书有胜利者书写,但有一件事不能改变,将军的手里沾满了陈国人的血。”
陈惜命沉默了片刻后点头说:“是。”
“将军坦然。”荀茗点头道。
陈惜命又问:“我有一事不解,天下皆传若没有我陈惜命,陈国灭不了,为何螣蛇殿当年不杀我?”
荀茗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然后盯视着陈惜命,极为认真地说:“因为将军最后给了陛下三尺白绫,保住了陈国最后的尊严。”
陈惜命一愣,反问:“所以螣蛇殿真的是皇室所建立的。”
荀茗哑然失笑说:“这天下事何必追根溯源,何必刨根问底呢?有时候真相大白反而触目惊心,既然螣蛇殿已经成云烟,将军何必再问呢?”
“真的成了云烟吗?螣蛇印还在。”陈惜命沉声道。
荀茗说道:“荀某只不过想逃离武林是非,给女儿寻求一个安稳,许恶贯满盈之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难道不许荀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吗?”
“将军又何必再咄咄逼人呢?”
陈惜命长叹了一声说:“对不起,我只是有感而发,觉得先生有些眼熟,所以多问了几句。”
荀茗笑道:“也许当年我们曾在街上擦肩而过。”
“好。”陈惜命只是说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便闭口不言。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穆萧萧打破沉默问道:“荀先生来此不会只是为了将令爱送来吧?”
荀茗笑道:“姑娘聪颖,我家将军有请。”
穆萧萧与陈惜命随着荀茗父女一起离开,直奔杨赞的中军大帐。
走到大帐门口,荀茗停下脚步说:“穆姑娘,陈将军,我家将军就在里面,请吧。”
穆萧萧问:“先生不随着一起?”
荀茗摇头。
穆萧萧点了点头与陈惜命一起走进了大帐之中。
杨赞斜躺在藤椅上,望着一副挂起来的巨大地图出神。
在杨赞的手边桌案上放着一个粥碗,里面还有些粥底,可以看到里面夹杂着碎肉,旁边还有剥剩下的鸡蛋壳。
杨赞感受到穆萧萧与陈惜命进来,立刻回身道:“穆姑娘,陈将军,恕杨某不便起身,请坐吧。”
穆萧萧点头,看了一眼杨赞桌子上的粥与鸡蛋壳说:“将军胃口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