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冬天的夜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冷冽。
即便是空中的星辰也泛着冷幽幽的寒光,照在有心人的心底,寒彻了全身所有的毛孔。
鹤一白提着一壶酒,穿着单薄的衣衫斜倚在城墙之上,望着远方昊京城的方向。
“想家了?”穆萧萧缓步走上城墙,轻声问道。
鹤一白轻轻转过头,看着穆萧萧淡淡地问道:“你不想?”
穆萧萧走到鹤一白身边,递给了鹤一白一件裘皮大衣说:“穿上些,即便你武功再高,寒风彻骨,总是伤身的。”
鹤一白没有接那件裘皮大衣,似乎是挑衅一样地举起酒壶说:“有酒在,就不会觉得寒冷了。”
穆萧萧摇头道:“酒也不是好东西,少喝些。”
鹤一白冷哼一声说:“酒不是好东西,但是酒能消愁,让人忘了那些扰人心绪的事和……人。”
穆萧萧笑着问:“你忘得了?”
鹤一白提到一半的酒壶停了下来,冷眼看着穆萧萧问:“你在向我挑衅?此刻这里没有陈惜命在,我想杀你一剑就足够了。”
穆萧萧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说:“且不说你能不能做到,我猜你也不敢这么做。”
锵——
长剑出鞘,泛着寒光,已经横在了穆萧萧的咽喉之上,冷冽之感刺激着穆萧萧的皮肤。
“你现在猜我敢不敢?”鹤一白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杀机。
穆萧萧依然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笑道:“不敢,因为你知道杀了我,二叔会恨你一辈子,至少现在他不恨你不是吗?”
“你……”鹤一白紧紧咬着牙,呼吸极度的急促。
当——
长剑掉在地上,鹤一白恨声说:“穆萧萧,这一世你赢了,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
穆萧萧提鹤一白捡起那柄华丽至极的长剑,然后问道:“哪一次?当你去西北那一次吗?”
鹤一白猛地回头看着穆萧萧问:“他都告诉你了?”
穆萧萧点头说:“二叔很少有事会瞒着我。”
一行眼泪自鹤一白面具中留下,划过她精致的下巴,然后颤声说:“穆萧萧,你今夜来是来向我炫耀的吗?是来宣示主权的吗?”
穆萧萧摇了摇头叹息道:“不,你错了,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鹤一白一脸诧异,问道:“你为什么求我?求我离开陈惜命,可是陈惜命并没有将心思放在我这里。”
穆萧萧摇头说:“不,我求你以后帮我照顾我二叔。”
鹤一白更是一脸诧异。
穆萧萧没有解释,而是将手中的裘皮大衣递给了鹤一白说:“穿上些吧,其实这是二叔让我来给你送来的,他自己不好意思。”
“他?他……让你给我?他不怕你吃醋?”鹤一白惊问。
穆萧萧脸上带着自信,笑道:“你不知道我和二叔之间经历过什么,我相信我二叔,就如同白云相信蓝天一样。”
鹤一白忽然问:“若是阴天呢?若是万里无云呢?”
穆萧萧眼神诚恳地看着鹤一白说:“这便是我来找你的原因,白云与蓝天紧紧相拥,但白云未必能一直陪着蓝天。”
鹤一白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穆萧萧叹道:“这场战斗胜负未知,生死不论,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打败秦弘,我知道我可能会死在战场上。”
鹤一白皱眉问:“你怎么知道?”
穆萧萧淡淡一笑,然后说:“天机不可泄露哦。”
鹤一白眼神变得不同,迟疑了片刻问道:“既然你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发起这场战争呢?”
穆萧萧眼神变得极为坚定,道:“发起战争的是秦国,这一切都是秦国埋下的祸根!”
鹤一白沉默不语。
穆萧萧叹息一声说:“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死,但是我最近总有这个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