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我的作文成绩从来都是单位数字。”
说完回过头去,继续看书,安梦靠在门框上将他看着,“其实,你的成绩能够一直保持的那么稳定,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啊。”
白一刚收回去的目光又幽幽投到她脸上,反应过来的安梦忙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双手在空中比划几下,终究无所用,略显颓唐的放下手,“反正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你别误会。”
白一回过头去,“没事,习惯了。”
习惯了,安梦的心不由疼了一下,想着前些天到他家的境况,此时此刻自己居然又对这个人产生一丝怜惜,可以在外面整晚整晚不回家,又从来没有人来找的人,内心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她一时又发呆,白一却又开口,“其实,当作家不一定非要文笔好,只要能够将自己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就可以了。”
安梦,“可是……”
白一,“不要想着和阿公比,他这一生经历的故事要比你吃的饭都多,而且都不只是小事,所经受的磨练也是我们这一代人无法想象的。”
安梦觉得,今晚自己与他的谈话可能会延续几分钟,于是便在靠着门的那摞书上坐下,白一一直没有抬头看她,只说自己的话,“其实我一直都挺佩服阿公的,能够将自己的人生写成故事的人,都很了不起。”
说到这里,便再也没有下文,刚坐下打算听他长篇论断的安梦有些失落,却也不甘放弃,“算了吧,我这样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学习才好,我没有什么资本可供自己去挥霍的。”
白一又翻过一页书,“正是没有资本去挥霍,才要努力挣足可供自己以后挥霍的资本,倘若是只是为了活而活着,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安梦,“那就像一条咸鱼呗。”
白一,“咸鱼还能够做成一盘菜,你连做咸鱼的资本都没有。”
那个“你”字,用的煞是扎眼,安梦的心又被刺了一下,也奇怪,自己心脏不是玻璃心,为什么听这个人讲话的时候,总会觉得很受伤呢?
“我不是针对你。”意识到言语不当,白一解释了一句,安梦受伤的心灵稍稍得到安抚,他却又来这么一句,“我是广泛指像你的这一类人。”
一口老血自心底里喷出,安梦终究支撑不住身子,倒在了地板上,坐在那里郁闷的很。
本来想要解释一下,白一却意识到自己越描越黑,尴尬一时,只想将刚才话题翻书一样翻过去,就说道:“如果真的没有方向,那就学画画吧,以后我们可能还会考进同一所大学。”
安梦不说话,只想自己如若跟他进了同一所大学,光是这言语上的刀子就能将自己扎的遍体鳞伤,不知哪一天人就没了。
就在她极为落寞时,那边人翻着书中一页纸又道:“不过你得努力才行,毕竟,你的画确实很丑。”
说着话,将书中夹着的那页纸拿出来,正是安梦前两天突来兴致随手勾的一个头像,却让阿公写上名字日期拿来做了书签,原本是老人家心中有爱,要保存外孙女的“真迹”做纪念,却不想在这时候让她出大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