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廉价的红色塑料椅子上。游向晚坐得四平八稳理所当然,周元坐得正规正矩腰背挺直,李霜霜坐得小心翼翼,屁股只挨着并没有坐实,像是怕脏更像是不屑。
周元一直看着游向晚。
李霜霜一直看着周元,然后顺着他的眼神,这才看到游向晚。虽然长相不错,但画着这么凌厉的眼线,绝对不符合李家传统家风的!
她放心了,又暗暗生气了。
凭什么,周元哥哥眼里只有她,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好?
游向晚小口小口地喝,很快就把杯子里的茶喝完,说:“周公子有什么话要吩咐呢?”
周元:“嗯,我是想告诉你,我答应你要中止卓越顶目的,我终于做到了。”
说完,他一脸邀功地看着她,一副想得到表扬奖励的模样。
游向晚看了一眼面色剧变的李霜霜,周公子说得如此暧昧,是利用她想让李霜霜知难而退?
她真情实意地向他道谢,顺路拍了拍他的马屁:“周公子果然非常人,知道基层的不易,于是雷霆出手,不惜损兵折将,更折损自己在卓越集团的威望,做成这么一件大事,佩服佩服!”
说着,她以茶代酒想敬他一杯,这才发现自己的杯子早就空了,于是给自己满上一杯,也替周元添满。
周元拿着杯子一饮而尽,说:“好喝,谢谢然然。”
游向晚再次纠正他:“请叫我车姑娘。”
周元这次并不打算改口,她就是他找了很久的然然姑娘。
游向晚看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也随他去了,反正这本也不是她的名字。
周元笑得志得意满:“那天的报道你看了吗?我强行中止这个项目!帅不帅?”
“你不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才做成这件事,为此董事长把我骂了一顿,总经理更是说要把我清理出门户,所有的高管对我怒目而视...最后没办法,我压力太大了,只好辞职了,现在失业了。”
他摊摊双手,苦大仇深。
游向晚看他表演得兴高彩烈,也不准备戳破他:夸张了,董事长是你爷爷,亲!
只道:“嗯...确实挺难的,周公子忍辱负重确实非常人,我佩服。”
周元打蛇随棍上,往她的方向靠了靠:“然然,现在到晚饭时间了,要不...我肚子饿有点,你请我去吃饭好不好?”
他很狡猾。
若他说他请,她可以很轻易地推脱。但他说让她请,她反倒不好拒绝...但她可不是普通人,没有不好意思的自觉,准备摇头了,家里应该做好了晚饭,她想回去吃。
旁边的李霜霜比她还要着急,说:“周哥哥,今晚我们约了李爷爷和伯母吃饭的。”
周元莫名,不是妈说你拉东西在我家了?怎么变成约吃饭?
她又转向游向晚,真诚地说:“真抱歉,我的母亲和周哥哥的家人约了晚饭,真不好意思,平日他们几个的工作都非常忙,这一顿饭约了很久了。”
游向晚正想点头说好,周元不答应了,沉下了脸对着李霜霜斥责:“他们忙可以先吃啊,我又不会不让你们吃饭。今晚我约了然然,你自己坐车去我家吃吧,应该做好饭了。”
“周哥哥!”李霜霜眼眶即时红了,泫然欲泪。
为了给李道一和李素真留一个好印象,今天的晚饭她准备很久了,为此还专门看了枯燥的经济学的书!
而且她的母亲也对这一次的晚饭很有一套想法,她不想让母亲失望!
李霜霜梨花带泪,周元却不为所动,直接拿手机拨号:“李沛,帮我安排人过来接李大福金行的李大小姐,位置等一下我发给你。”
挂了电话后,他不再管李霜霜,只看着游向晚,双目烱烱有神:“我真的饿了,客随主便,你想吃什么?都听你的,我很好养。”
游向晚看了一眼李霜霜,轻叹:“给我十分钟,让我收拾一下。”
她进去简单收拾,独留下周元和李霜霜。
周元坐着,眼神一直追随着游向晚的方向,到最后连身子都拧过去了,光明正大地表达他的喜欢。
李霜霜又羞又气又怒,曾几何时有人敢这样无视她?可她能怎么办?周哥哥是她观察两年多定下来的目标。
她一定要拿下他!
终于看不到游向晚的背影了,周元转头正眼看她,说:“你在这里等等,司机半小时会到,不会饿着你。”
我是吃货?李霜霜面色青红交错,最后轻唤:“周哥哥~”
她雪白的小指轻拉他的衣摆:“今天陪我回去好不好?下次我们再过来请车小姐吃饭,到时我准备一些礼物当作见面礼送给她。”
周元不语,心中暗喜~~对啊,他可以送个小礼物给然然,让她高兴点。
“周哥哥~~”李霜霜唤得千回百转。
此时,游向晚出来了,换下了洗车店的工装,穿上自己的格子大衣,里面还是那件紧身的黑色内搭,随身带着的钥匙串也挂在腰上了,走动间叮叮当当作响。
游向晚边走出来,边把头顶上的马尾散下来,黑发如爆,再用手指随意地梳了梳,再用深红色的粗发圈把头发全都束上去。
周元完全看呆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在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里,如斯性感,如斯美丽,让他词穷。
他痴迷地看着她:“然然...”
游向晚皱眉...这不太妙啊。
李霜霜面沉如霜,转过身子不看两人的的“眉来眼去”,她怕会抓狂!
她与周元认识十年了,却依然不入他的眼!暗中有消息传出来,说周元是弯的,她也不在乎,因为,她喜欢他!相信在她的柔情蜜意下,他会直得不能再笔直!
求而不得的仇恨涌上心头,他是她的!只能是他的!
周元没有管她,带着“车婉然”上了他的保时捷。
李霜霜一个人待在洗车店里,面朝里面,脸孔扭曲,原先的甜美早就不复存在了。
王朝阳没看到她的脸,但总觉得害怕...在外面不断地小幅度地来回走动,徘徊,踌础着不敢进来。
过了很久,一直坐着不动的李霜霜突然站起来,行动间红色塑料椅子往后倒下,咣啷一声。
她阴沉着脸,将手上那本厚厚的经济学书用力地扔进垃圾桶里,踩着小白鞋扭着脚,大步往外走去。
你叫:车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