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正进行紧急救缓,公寓门口站着满身是血的游向晚。
她不敢进去,就干站在门边,看向空洞的天花板,她甚至有空闲的时间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她饿了,她想叫路去做饭,她会好好吃,再好好表扬他。
她想和他再化妆一次,晚上出去溜达,取笑他,笑话他,然后抱住他。
她想起来她的雕刻忘记放哪了,是在柜子上吗?还是在茶几上?会不会不小心弄脏?
突然,她听到一阵咯咯咯--的声音,过了半晌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上下牙齿在不断碰撞。
原来,她一直在发抖,摇摆如秋风中的落叶。
原来,她很害怕。
救护车带着了他和她,一路畅通到达急救室。
路被推进急救室,关紧紧地关上了,她拒绝了护士的善意抱扎。
八个小时了,急救室的门开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让她心怀希望,然后每一次都是将急救仪器推进去,将大量的血包送进去。
路没有出来。
游向晚没有站在急救室门口张望哭泣崩溃,她坐在门边的长椅子上,腰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叫了一盒饭,冷静地吃着。
旁边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员,同样叫了饭盒,一脸憔悴又无可奈何,三更半夜的跑出来封锁现场还要等在医院里,里面的人又生死未卜,真是倒了大霉了。
两个警员相视一眼,俱用可怜的眼神看向旁边椅子上的害怕到不会反应的游向晚。不知道她和里面的人是什么关系?
依据满室的血迹来看,里面的人伤情极严重,只希望能平安度过吧,但...难。
夜深,安静的急救室前,突然从走廊的另一头涌过来一大批人,惨白的环境被这一行人搅动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家,穿着深灰长及膝大衣,脚上的黑色皮鞋锃亮发光,精神矍铄走路带风。
他没有普通老人家的虚弱感,也没有普通病患家属的不安和祈祷,更多的是作为长年上位者带来的威严和唯我感。
在他身后右侧跟着一个年纪偏大的戴眼镜的医生,再后面跟着几个胸口挂了牌子的主治医生,看样子刚从其它地方赶来,风尘扑扑又小心谨慎。
最后面跟着几个黑色西装的男人,身手利落,肌肉隐藏在西装底下。
老人直走到手术室前,站定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
五个黑衣人往前几步,跟在他身边,一字排开。
这个老人家,游向晚认得他,在网络上看过不止一次,顾家在外唯一的门面,顾老太爷,顾泽凯。
果然是顾家吗?!
她没有站起来,看着他们,甚至还抽空在盒子里挖了一勺白饭放进嘴里,用心地咀嚼,和着口水吞下去。
顾老太爷当然是不认识坐在椅子上的游向晚的,他只扫了一眼门口的两个警员,然后对着手术室看了一会,转身,对最前头的医生说:“陈院长,里面那个是我的孙子。”
最前头的正是院长,他拱手,严肃地说:“顾老先生,您对社会多有建树,医院也承蒙您的慷慨,我们一定竭尽全力的。”
这家医院曾收过顾家的捐赠。
这么说着,他向身后的两个着名外科医生示意,让他们马上进去。
游向晚放下快餐盒,快速地站起来目送两个医生走进去,透过打开的门缝看向里面,那一角惨白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