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则是顾忆希的首席助理罗蒋与深城建筑王子私下隐蔽会面,建筑王子蒲松轩读书时曾受罗蒋资助。
第一则配了照片,顾忆希与局长交往甚密,说的有板有眼。
十分钟之后,当地政府迅速作出发应,发公布说会彻查此事,释疑于公众。
第二则同样配了照片,而且是四张,其中的两张是不同地点罗蒋与蒲松轩的低调会面,坐实两人关系非浅。
另两张是蒲松轩旗下的的建筑队照片。
第一张满脸苍桑,中年,粗糙双手,一眼即知是劳苦的建筑工人,实在人。
第二张同样是建筑工人,但多数是年青人,夹杂在普通建筑工人当中,同样的装束同样的打扮,但肌肉喷张,高大挺拔,最重要的是,他们拥有淡然锐利的眼神。
同一类人总会有相似或者相近的表情动作,这是人类的团体生活所导致的。而第二张的照片却可以轻易划分出两种截然不同的个体。
一个拥有上千万人气的大V马上评论:猜测第二张照片里的人,有相当一部分不是建筑工人啊,至于是什么人,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这只大瓜爆出来,心思细密的股价再次跌停。
今天的瓜比昨天更致命,连政府都作出反应了,顾泽凯坐不住了,召顾忆希到跟前来。
“几件事情撞在一起了,第一件,你在赞比亚出什么差错了?”
顾忆希安安地坐在椅子上:“老爷子,赞比亚那边完全没问题,我明天就会过去和棉花协会会长会面,随同我过去的还有环球时报的副主编,将事情理清。您放心。”
顾泽凯点头,问第二件事:“那,国内和局长那里怎么回事?局长是我的老朋友,但不是你的老朋友,你和他有什么瓜葛?你有什么瞒着我?”
顾忆希低眉顺眼:“老爷子的局长朋友我是认识几个的,照片上的只是其中的一个,见过几面吃过两顿饭,一来二去我和他也称得上是忘年友谊...这里也不值得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顾泽凯深深地看了他两眼,继续说第三件事:“蒲松轩是罗蒋的人..不,你不必反驳我。”
他摆了摆手,止住了想开口的顾忆希,继续说:“他是罗蒋的人,而罗蒋是你的人,他养的一批私军是你的私军。我没想到你竟然有养私军的需要,为了对付谁?你堂弟?还是我?”
这是非常诛心的话!
顾忆希脸色变白了一些,冷静温和地反驳:“爷爷怎么会这么想?罗蒋是顾家的老臣子了,我父亲在生时他就跟着父亲,父亲过世时我十二岁,他照顾我教导我,这么多年我早就当他是我的叔叔了。”
“相对地,他看着我长大,看过我被绑架,还差点被撕票,又失去父母,就暗中叫蒲松轩养了一些人,当时我也是不知情的。”
他忧伤地看着办公室另一头的红木屏风,上面山河壮丽,半晌说:“罗蒋养了一些保镖是为了保护我,我也是前两年才知道这批人的存在,反正需要的钱不多,我也就随他去了。”
说到最后,他目光坚定:“爷爷,我从来没动用过这批人,也从不动害人之心,更何况你和堂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爱护都来不及了!这是真话。”
顾泽凯不露声色地转过椅子,面向窗外的蓝天白云,半晌说,声音疲倦:“回去吧。”
顾忆希垂头,退下。
办公室里只有顾泽凯一人,他从办公室的左边踱到右边,绕过古色古香的红木屏风,看了看头顶上的八角琉璃灯,又碰了碰茶几上的兰花,然后坐在梨花卧榻上闭目养神。
此时,深陷入椅子的他才和他的年龄相符。钱多钱少,都不能改变一个人的生老病死的天命。
一直到夕阳西下,彩霞满天,他才张开眼,绕过红木屏风,回到冷硬的办公室世界。
他按下对讲机,把胡峰叫了进来。
“忆希这孩子...我问他的时候他还能这么冷静温和地回复我,滴水不漏...”
“只可惜手段太狠了点,连我都想动。晚上拟一则通告,顾忆希永久停职,直至查清楚洗清他与赞比亚的嫌疑,理清和国内局长的纠葛再说。”
他弃了他。
***
过了十分钟不到,王厚霖吊儿郎当来找顾漠希,嘴里吊了一支烟。
顾漠希:“你吊什么烟?”
王厚霖把烟拿下来,上面没有点燃的。他说:“我这不是在找感觉吗?”
“什么感觉?”
“吸烟的感觉啊。吸毒是不行的了,我不敢试。烟我想试一下,想知道上瘾后的行为动向。”
他想知道蒲柏轩的行为动态,从而猜测他的下一步行动。
顾漠希把手上的一份文件扔过去:“你成为变态去找变态,你就是一个变态。给我滚!”
王厚霖:“说真的,老大,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抓住蒲柏轩。他太狡猾了,我怕以正常人的心态去抓他抓不住。”
顾漠希没有管他。对于蒲柏轩,他自有自己的办法。
王厚霖想到了自己进来的目的,又高兴了。
“老大,我想我们成了,顾忆希被弃了。”
“这关系到利顾的清誉问题,老爷子必不会轻易揭过。”
顾漠希沉默半晌,说:“你觉得,顾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
王厚霖:“家大业大,除此之外,老爷子只手遮天。”
顾漠希:“对,也不对。家大业大,所以笨重。老爷子只手遮天,但天是遮不住的,底下的人会抓住每一个机会,谋取利益。”
“像我,我想舍了利顾,我就会千方百计舍了它,只拿走我的钱,与它完全分割。”
“而顾忆希,他想得到公司,就会千方百计拿到它,杀人放火在所不惜。”
“而老头子,他想保住集团,又想控制小辈,他就会使尽办法,好的歹的手段都会看到。所以,你会看到他明知道顾忆希对我动手,他假装不知道,他明知道我必定会和顾忆希有一战,却袖手旁观。”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小算盘,却永远不能坐在一块,做一件事。这也是利顾这十几年来难有寸尽的原因。”
顾漠希揉了揉眉心,略疲倦地说。
王厚霖静静地坐着,听他说。
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们是一个团体。
极少数人知道,顾漠希救了他们三个。
只有他们四个自己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伤痕,触之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