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吃的、好玩的,她也要去尝试尝试。
陈暗陪在后面,既无聊又无奈,偏偏裴湘湘还动不动拉着他跟她一样去尝试。
像什么街边小吃,她要尝的情况下,也往陈暗嘴里塞。
街边有什么卖艺杂耍的,她要试一试,也拉着陈暗试。
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不用一丁点修为和元气,跟普通人们玩成一片。
欢声笑语不时的从她口中发出,陈暗还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开心过。
这倒让陈暗看到了这个神秘女子不同以往的另一面。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逛,不知不觉就到了天远城最为热闹繁华的一条街--集香巷。
原来这条街是以香料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在这条街上开设着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样的香料铺子。
有漠北的杞子香、海西的鲸香、天南的沥鸯香、天北燕回香……,整条街道都盈香扑鼻。
由此而聚集在这里的吃的、喝的、玩得、唱的说的,更是数不胜数,让这条街道宛如天上集市,热闹得甚至都有些嘈杂。
街道上行人如织,做生意的、赶路的、以及专门出来逛夜市的,都来到了这集香巷里。
更有青楼酒肆,在大肆招揽着夜之宿客,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风流才子们也都是各个青楼酒肆流连忘返。
好一派热闹生平的繁华盛景。
陈暗看得犹有所感,不自觉的吟道:“赤阑桥尽香街直,笼街细柳娇无力。金碧上青空,花晴帘影红。黄衫飞白马,日日青楼下。醉眼不逢人,午香吹暗尘。”
这首诗其实不是什么夸赞的诗,前面看似在形容这集香巷香气盈鼻、繁华热闹,后面的实质则是在讽刺这繁华热闹的背后,却是充斥着浪荡奢靡。
就在这同一天远城,这集香巷奢靡无比,富家子弟、风流权贵在此夜夜笙歌,而那些稍稍冷清的街巷,以及贫民区域,却都是为了生活而竭尽全力挣扎的苦命人。
一热闹、一冷清,一奢靡,一贫瘠,天远城的贫富差距由此就可见一般。
不说别的,就拿陈暗所住的那间简陋客栈,住客不少,但却都不是富贵之人,多是行脚的脚夫、做生意的小商人,有钱有势的才看不上这小破客栈。
所以,陈暗吟诵出此诗,旨在讽刺,而非赞叹。
“好诗!”
裴湘湘赞叹一声,她是懂诗之人,自然明白陈暗这首诗中的含义。
她赞叹于陈暗这首诗将此地的繁华盛景描绘得如此逼真,又惊叹于这首诗对浪荡奢靡的集香巷讽刺得入骨。
陈暗转过头来看了裴湘湘一眼:“你吃了一路了,吃饱没?”
“额……本来是饱了,可是一闻到那么香,又饿了。”
裴湘湘不好意思的道。
陈暗白了她一眼:“想逛就去逛吧。”
裴湘湘欢呼一声,拉着陈暗游走在人群之中。
逛了一阵,也吃了不少小吃点心,照顾照顾了小摊小贩的生意后,裴湘湘手上还捏着一根糖人儿。
陈暗看她跟个孩子一样竟然对糖人没有抵抗力,也是哭笑不得,只得任由她去。
两人继续走走停停,忽然,裴湘湘一个小跑跑向前方,扎进人群中就不动了。
陈暗举目望去,只见裴湘湘那里是一处说书的地方。
这说书的先生年纪不小,但是说的书却是精彩十足,围着的听众里三层外三层。
而裴湘湘跑过去驻足,显然就是被说书的吸引了。
陈暗摇摇头,向前走去。
耳边说书人的声音渐渐入耳,盖过了其他嘈杂的声音。
“怎么不进去一点听?”
陈暗走到裴湘湘身后,见她听得入神,不由得问道。
岂料裴湘湘却是转过头来食指竖在嘴唇边。
“别说话,快听。”
陈暗眉头一皱,只听得说书人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
“诸位,章武义战的故事咱们今儿就说到这儿了。接下来,咱们说个有趣儿的故事,不知诸位想不想听啊?”
“想!”
“曹老快说,洗耳恭听着呢!”
“曹老说的故事,那必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不听岂不是罪过?必须要听!”
……
听众们一阵叫嚷,纷纷表示要听。
说书老者抚须一笑,开始讲述起来。
众人全都屏气凝神,听着说书老者抑扬顿挫的将有趣的故事缓缓道出。
讲到差不多的时候,只听得老者突然大喝一声:“铮!的声响,只见那周雅子一把拔出天青宝剑,顿时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但听得天外凤鸣鸾叫,隐隐有宝器之音,又闻得兰香扑鼻,无数粉白花瓣从天而降。周雅子手持出鞘宝剑,身周金光闪闪,但见那玄天仙女嘤的一声扑入周雅子怀中,一对璧人儿至此得拥一处。此时,又见天上白云洞开,降下沛然之音:周雅子拔出天青宝剑,得娶玄天仙女,此乃上天所赐之缘分,天道注定之姻缘!话音落下,云收光散,天地恢复如常,一切如旧,但是一对璧人从此终于打破藩篱,喜结连理!幸甚至哉!本故事,完!”
“好!”
“好!”
……
啪啪啪……,说书人说完,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听众们全都意犹未尽,一边叫好,一边又叫说书老者再说一个。
显然,他说的故事太精彩,众人都不舍得就这么不说了。
说书老者淡然一笑,站起身来,拱拱手道:“多谢诸位的抬爱,不过老朽的规矩是说不过二,今日的说已经说完了,咱们下回再叙。”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收拾了打赏,说书老者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