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远。

温涟人间。

纪嘉禾回神，把自己惊掉的下巴按回去，也笑：“没啥……”

对方挑挑眉：“不去看看他？”

“看啊，我就是去找他的……不说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再见！”

纪嘉禾侧眸看了眼何屿况，吐吐舌头。

先前和江砚冷战的那一个多月，愁得她茶不思饭不想。

但这家伙就像是上次和江砚打架打出感情了似的，老悄悄的跑过来给她通风报信。

所以，即使两个人不怎么见面，她也能知道江砚有没有不舒服，情绪是否低落，心思又是否真正的沉静。

她远程关注着他的一点一滴。

回过神来，小姑娘朝他挥挥手礼节性告辞，后者看着她，略带纵容的笑。

“去吧。”

那丫头溜的倒是飞快，雪白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

少年默下来。

元调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结束了，眼下高三那层楼没有人往下走，走廊一片寂静。高一高二的走廊倒是嘈杂，却也实在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边的楼梯间。

所以说他为什么真的要替江砚带话。

何屿况冷然垂着眼，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熟稔的点燃。指间星星点点，唇间云雾迷蒙。

其实说来还真是挺悲伤的。

他连趁虚而入都没成功。

两个人稍微的靠近，居然还得靠他给这丫头提供不完全可靠消息。

论起交集来，他也该排在江砚的前面。

他记得，纪嘉禾刚升入高一时，看起来还是个没什么威慑力的小丫头。

他想，她大概属于从小美到大的那一款，生的白软可爱，眸子微微弯，嗓音温温软，无意识轻轻笑一笑，就让人整颗心都化了。

可——就是一个看起来如此无害的小姑娘，在市一高的学生被几个社会青年堵着时，动作干脆利落，如行云流水，面无表情的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单方面把他们揍了一顿。

于是一架成名。

她运气好，那几个被收拾过的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他们只是性子顽劣，有意识的在模仿混混的行事风格。其中几个何屿况认识，老交情了。

初三那年，他性子单纯，一心只闻圣贤书，沉默寡言，遇事畏畏缩缩。那时，他的鼻梁上还架了一副厚重的眼镜，看起来呆呆傻傻，像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于是他就被他们盯上了。

那时候还小，第一次遇见他们时整个人都直哆嗦，哪儿还想得起要去报警啊——他们说什么，那就照着做好了。

反正他们还没成年。

报警了，最多也就是口头教育一番而已。

等他们出来了，还是会报复回来的。

——于是，这一忍，就是两年。

那次若有若无的被纪嘉禾护了一把，少年的内心着实被震撼到了。

但也只停留在震撼。

他只觉得，这个女生，似乎比其她女生更特别。

——霸总文的老套路了是吧。

但他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她很特别，特别能打。

毕竟能一打八的女生真的不多了。

单看脸，应该只会觉得她是一个白白软软，温柔可爱，偶尔会拉着你的袖子撒撒娇的小姑娘。

谁知道动起手来比谁都厉害。

估计也是个挑事儿的老手。

直到军训。

那几个人估计也怕碰上她，一路沉默着暗搓搓跟着他到了他家附近。

他家离学校很远，按理说，再怎么巧，也不会在这儿碰上纪嘉禾。

“长能耐了是吧！？都学会找帮手了？你知道那丫头多狠吗？我大哥，肋骨被她踹成骨裂——一个一百七十四的矮胖子，被她一脚踹成骨裂！这丫头完全是在下死手！……臭小子，我今天就要替我大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