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咱们不是侦察敌情吗?换上这身衣服到日本酒馆干什么?”
二十名特战队员,这一次并没有携带枪支武器,而是拿了钱换了普通人的衣服,执行潜伏侦查任务。
约定了集合点,特战队员两两一组混进城中,搜集日军集结的情报。
王根生挑选的搭档,是前不久加入特战队的张秀才。
他原名张子东,读过小学,在普遍缺少文化的八路军部队中,算是少有的文化人。
同志们都亲切的叫他张秀才,反而不记得他本名。
王根生把人从张大彪手里要过来,当然不是因为张秀才会识文断字,而是因为他是部队日语速成班里面,口语成绩最好的。
再换上一身传统的日本男士素色和服,谁瞧了,都觉得这是个纯正的日本人啊!
王根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教育不开窍的张秀才:“你小子读那么多书,就没学会机灵点?我问你,什么人去日本酒馆啊?”
“肯定日本人,正经人谁去呢!”
张秀才忽然明白过来了,“队长,你是说咱们到那探听情报去?”
王根生是从袁朗那里得到的思路,混进城里面后,还跟地下党的同志接过头,已经了解的明明白白。
他得意的说:“没错,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咱们要去的日本酒馆,是城里只此一家的。
那些汇聚到此的日本军官,想体验最正宗的日本服务,就得来这地方。”
张秀才苦着一张脸,他觉得队长太高看自己了:
“我对日本的风俗不是那么太了解,也没有跟日本人正常交流过,万一露出点马脚来,再把咱俩都给陷进去。”
“哎呀,没什么好担心的。照着袁顾问教你的来,多客气的鞠躬,小鬼子就吃这套,其他你正常应付就行了。
万一出了事情,我领你杀出去,你别紧张啊。”
王根生好言宽慰,才说服张秀才不再退缩。他也换上日式的和服,两人都装成日本人,结伴前往酒馆消遣。
也是两人来得巧,正好就遇上了。
一辆小轿车直接开到了酒馆门口,下来一个干干瘦瘦的日本老头子。
守在门口的益子重雄急忙迎了上去。
两人说说笑笑的,在酒馆老板的关照下,往最里面的包厢走去。
一直用余光打量对方,杀过太多日本军官的王根生,闻到了军人的气息。
在包厢里屁股一粘榻榻米,他便忍不住问:“刚才被老板迎进去的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说什么呢?”
张秀才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把紧张出的汗擦掉,小声的说:
“遇上大鱼了,从车上下来那老头子,被称呼做将军,最少是个少将。
另一个身份也低不了,应该是个佐级的军官,别的就是客套寒暄,没什么重要信息。”
“够了够了,这就够了。”
王根生觉得非常刺激,他是见过世面的,还击毙过日军少将。
但那毕竟是战场上,离地几百米远,脸看上去都模糊。这回可是擦肩而过,就在身边。
被称之为将军,起码应该是个少将,如果是统兵的将领,那就是个旅团长。
这样高级别的军官,脑子里肯定有很多机密的情报。
有一瞬间,王根生都萌生了干一票,直接把这个少将杀了,他有那个信心能做到。
但是想想还是克制了冲动,杀掉一个少将,敌人再提拔一个就是了,远远比不上消灭成千上万敌人的机会。
“抱歉,久等了。”
一身素雅之色的和服日本女人,端上来了菜肴和清酒。
那服务的态度,让两个土包子觉得自己见世面了,瞪大了眼睛瞧。
“先生,您要的都已经上齐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女人微微一笑,温柔和气的问道。
张秀才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的用日语回答:“谢谢,不必了,请不要打扰我们谈话,拜托了。”
“好的,先生请慢用。”
女人起身鞠了一躬,缓缓的退出包厢,为他们拉上了隔扇。
听外面轻柔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王根生低声的感慨:“瞧瞧这服务,日本女人都这么温柔的吗?怪不得我听和尚说,袁顾问到城里老是找日本女人。”
“啊,真有这样的事?”张秀才内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还想详细打听打听。
王根生给了他一个白眼:“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给我去打听,想办法知道那两个日本人在说什么。”
张秀才平复了一下心绪,心中暗自念叨:我是来打探情报的,不是来看日本娘们的,平心静气,我就是日本人,谁也不能看穿我。
他走出包厢,向一名服务生询问了厕所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的往最里面的豪华包厢走过去。
豪华包厢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前田次郎被逗的发笑。
“益子君,看来你对八路军研究很深,这在皇军的高级军官里,太少见了。
要是皇军能多些你这样的人才,消灭八路指日可待。”
“多谢将军夸奖。”益子重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他谦虚的说:“我个人仅仅是能够献言献策,真正要消灭八路军,还得靠将军这样的人,在战场上一点一点消灭他们。”
前田次郎颇为受用,他刚才就是说说而已。情报固然极为重要,最后的落实,还是得他们这些统兵之人。
八路军当中不乏有勇气的勇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前田次郎说:“我还记得前次扫荡,我们抓到了三个八路,其中最小的看起来十六七岁,还是个学生兵。
我下令用铁丝包上棉絮,浇上煤油,把三人捆住。
他们只要肯开口,说出大部队的踪迹,就能放他们一马。
可是他们拒绝了,于是我下令放火。
烈火焚体之苦,一般人是绝不可能承受的。
这三个支那人极为勇敢,直至被烈火焚焚烧死,也没有吭一声。
可见八路军之中,不乏勇敢无畏者。”
益子重雄点头附和着,他听说过许多军官变态的折磨办法,根本没有把支那人当人看,烈火焚烧谈不上有新意。
但是被烧的人不吭一声,表现出极为坚韧的意志和勇敢,这确实是少见的。
“将军,那后来怎么样了?”他追问道。
前田次郎淡淡道:“我下令了埋葬了他们,并给他们做了一块木碑,给予了他们勇士的待遇。”
“支那人一定会觉得赢得了我们的尊重,真是可笑……”益子重雄哈哈笑了几声,举起酒盅:“致敬勇士。”
前田次郎微微一笑,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他让士兵向那三个不畏死亡的勇士敬礼,不是真的为了尊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