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橘安晚上睡不着,就点着油灯,看着外面的雪。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来这里有大半年的时间了,日子过得真是太快了,想想刚来这里是一脸茫然的,到如今已经定亲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原主的娘丁素珍也跟她一样换了一个人。
雪花不断的下着,看样子没有要停的趋势,估计到明天早上,白雪就堆积在地上了。
冷风一吹,谢橘安打了个寒颤,现在可不是自己在这里多愁善感的时候了,这天多冷啊,还是早点进被窝里面去了。
谢志大半夜的才回来,头发丝上面已经蓄积了不少的雪花。
赵秀梅担心谢志也一直没有回来,她后来才知道谢策飞被官府的人给抓走了,之前忙着吵架,都忽略了这件事情,现在也是提心吊胆的。
“你回来了。”赵秀梅看谢志阴沉沉的脸色,有些害怕,不过担心自己儿子,还是多嘴问了一句,“策飞怎么样了,他是不是真的被官府带走了,他是不是真的打人了。”
谢志道,“打伤了两个人,一句在衙门了,被收监了。”
赵秀梅呼吸一窒,“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好啊,策飞还那么年轻呢,怎么就能坐牢呢,是不是被冤枉的啊。”
“他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谢志拍桌子,“你是不是又给他钱了?”
“我哪里来的钱给他啊,上次那个丁素珍的医药费,我都帖进去多少了,也没有钱给他了啊。”赵秀梅道,“这事跟钱有关系。”
谢志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赌钱赌输了,跟人打起来了。”
“赌钱?”赵秀梅倒吸一口冷气,面色苍白,“策飞怎么可能会跟人家赌钱呢,他哪儿来的钱跟人家赌钱啊。”
“他有没有钱不都得问你,你之前隔三差五的给他钱,让他去吃喝玩乐,你到底有没有给他钱。”谢志道,“是不是你给他的钱。”
“我真没有给他钱啊,我自己身上都没钱了,我哪里来的钱给他啊,是不是娘给的钱啊,娘以前最疼爱策飞了,肯定是娘给的钱啊。”赵秀梅连忙道,“肯定是他找娘要钱,娘才给的,这件事情要找娘啊。”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策飞已经被关进去了。”谢志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平常赵秀梅和谢婆子惯了一些,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是谢策飞实在是不听话的时候,才会揪回来狠狠的教训一顿。
教训一顿之后谢策飞是有所收敛,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又原形毕露了,还跟以前一样胡作非为的,不过都是什么大事,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事情。
现在居然学会赌钱了,还把人都给打伤了,这可就是大事情了。
“那怎么办啊。”赵秀梅哭了起来,“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要是进牢里去了,咱们两个可就绝后了。”
“现在可以用钱把人给赎出来,我认得官府里面的一个人。”谢志道,“只是要花不少的钱。”
“花多少钱都得把儿子给就出来啊。”赵秀梅抹着眼泪,在她心里还丝毫不觉得谢策飞有错,有错的就是谢婆子,谢婆子不该给自己儿子这么多钱,要是不给谢策飞这么多钱,谢策飞也不会如此的,这一切都要怪谢婆子才行。
谢志道,“你以为是花十文二十文钱的就能把策飞给救出来了,至少要二十两银子。”
“啥?二十两银子。”赵秀梅瞪大眼睛,这二十两银子可是不少了,“咱们上哪儿弄来这么多钱啊,这可是要了命了。”
“之前顾家和谢家的聘礼加起来应该有二十两银子吧。”谢志把主意打到之前的聘礼银子上面去了,“到时候就让娘把这钱给拿出来。”
赵秀梅眼睛一亮,“是啊,娘现在还有这么多钱呢,一定可以把策飞给就出来的,娘一向疼爱策飞,现在知道策飞进了大牢里面,肯定会把钱拿出来的。”
赵秀梅催促着谢志赶紧去,要是能把钱拿来,明天天一早就能把谢策飞给官府里面救出来了。
谢婆子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敲门,有些不耐烦,只是敲门声还继续,谢婆子就不对不下来来门。
“谁呀。”谢婆子打开门,一阵冷风就刮进来,吹的她瑟瑟发抖,实在是冷得很。
“娘,是我和秀梅。”谢志道,“我们有事情找你。”
谢婆子一听是大儿子,就赶紧让他进来了,“你们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赵秀梅点着油灯,眼睛已经红彤彤的了,看见谢婆子一把跪在谢婆子跟前,“娘,你快救救策飞吧,策飞被人给抓起来了。”
“啥?咋回事?”谢婆子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策飞怎么会被抓起来,这是咋回事啊。”
谢志把之前的事情跟谢婆子说了一下,又问道,“娘,你是不是给策飞钱了啊。”
“我没给呀,他也没有找我要。”谢婆子道。
“那策飞的钱是哪里来的呀。”赵秀梅抹着眼泪,“他哪里来的钱赌钱的啊。”
谢婆子这才想起来,赶紧翻开柜子里面的一个箱子,里面还有几两散碎银子,现在已经是空空如也了,“这个臭小子,居然来这里偷我的钱,我的银子都没了。”
谢志连忙站起来,“娘,他拿了你多少钱啊。”
“三两银子。”谢婆子是肉痛的很,她这钱可是之前把玉镯子给当了,才有的钱,这都是好几年前的银子了,她都没舍得动,一转眼就被谢策飞给偷走了,“这个混账玩意,还偷到我的头上来了。”
“娘,不管怎么说策飞都是您的亲孙子,你得管管他啊。”赵秀梅哭的伤心,这可是自己的儿子啊,她能不管么。
“我怎么管啊,都被官府抓进大牢里面去了,总不能让我去坐牢吧。”谢婆子虽然心疼孙子,可是也心疼自己啊,让自己去坐牢她一把年纪了,进去还不就是个等死啊。
谢志道,“娘,我认识官府里面的人,他说可以帮我。”
“真的啊,那就赶紧的去啊,赶紧把策飞给救出来啊,那大牢里面能是人住的地方吗,策飞在里面肯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头,你赶紧给就出来。”谢婆子道。
“就是需要钱。”谢志道。
一说到钱谢婆子就变了脸色,“我哪里有钱,这三两银子还被策飞给偷了,现在一两银子都没有了,这钱啊,还是你们自己想办法。”
“娘,你刚才还说策飞是你的大孙子,你现在就不管了么。”赵秀梅哭的眼泪不断的往下落,一想起来自己儿子还在大牢里面受苦,赵秀梅就不忍心啊,自己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疼了这么多年,现在去大牢里面了,让她怎么不难受。
谢婆子道,“他是我孙子,我能不关心么,可是我哪里来的钱啊,我还有一点棺材本,你们连棺材本都不留给我了吗。”
“娘,以后我们会给你养老送终的,这点你放心。”谢志也是着急的很,他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还能见死不救么,大牢里面出来的不是疯了就是死了,要是谢策飞疯了,死了,那他不是绝户了,“你就忍心看着策飞在大牢里面受苦么,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胡说啥呢。”谢策飞是谢婆子头一个大孙子,谢婆子向来就偏疼了一些,私底下都给谢策飞塞过了多少钱了。
谢志道,“救人要二十五两银子。”
赵秀梅看了一眼谢志,不是二十两银子么,怎么成了二十五两银子,不过她也不会说,“娘,你帮帮忙吧。之前顾家和葛家送来的那么多聘礼银子,一定会把人就出来的。”
“你这个贱人,就是惦记我的银子是不是,巴不得我早死。”谢婆子一脚踹在赵秀梅身上,她心疼儿子,可是一点都不心疼儿媳妇的,说踹就踹。
赵秀梅没把住,一下子被踹翻在地上。
“娘,你难道就不救你孙子了么。”谢志喊道,“是钱重要,还是你孙子重要,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孙子送死么。”
“我....”谢婆子自然是不可能看着谢策飞去送死的,现在要是进大牢里面的是个孙女,她管都不会管的,可是现在进了里面的是谢策飞啊,她的大头孙子,谢婆子肯定是舍不得的。
谢志又接着添油加醋的,逼着谢婆子把银子给拿出来,谢婆子也是心理忐忑,一方面是心疼这些钱,一方面是心疼谢策飞的。
“我总得见见人吧。”谢婆子还是得去看看,说不定到时她豁出去这把老骨头,去求求官府里面你的人,那些人就把人给放了。
谢志道,“娘,我明天带你去县衙大牢里面去见一见策飞。”
“那行。”谢婆子也是难得如此的担心,又指着赵秀梅骂,“都是这个祸害,不好好的看着策飞,还得策飞出去被受欺负,当初是怎么让你进门的。”
谢婆子骂了赵秀梅一通,就把她给赶出去了,又跟谢志两个人说了谢策飞的事情。
邢兰听到动静,推了推身边的谢勇,“你听外面是什么动静。”
“不知道,可能是大哥回来了吧。”谢勇翻了个身。
“我看好像是有深恶卖身契了。”邢兰道,“之前听村长说策飞打了人了,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样了。”
“这小子又不是头一次打人了,以前打的人还少了。”谢勇毫不在乎,“赶紧睡吧,我明天还要起来去干活呢。”
一听谢勇明天要早起干活,邢兰就立马不说什么了,也躺下了。
赵秀梅心里委屈,下午被谢橘安这个死丫头害了,晚上儿子又进了大牢里面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让她去坐牢都行啊。
第二天早上,谢老大和赵秀梅就带着谢婆子走了,连口早饭都没吃。
“真是奇怪了,大伯带着祖母这一大早去哪里了。”谢橘安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谢莲香看早上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估计是策飞出了什么事情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大早都走了。”
“那能出什么事情啊,连祖母都去了。”谢橘安道,“还去的这么早。”
“谁知道。”谢莲香道,“今早上就吃这些吧,你端去给你娘吃。”
“好。”谢橘安端着早饭去丁素珍屋里。
丁素珍已经醒了,不像是之前睡得那么死沉沉的。
“娘,早饭。”谢橘安道。
丁素珍现在已经习惯吃玉米饼子这些了,主要是没得吃,刚来的时候还觉得难以下咽,平常早饭吃的都是精细粮食,来了这里自然要入乡随俗,不可能随意挑食的。
“昨晚上冷不冷》”丁素珍问道。
“还好。”谢橘安道,“就是听到一些动静睡不着。”
丁素珍和谢婆子两个屋子就隔了一道墙,不过两个大门是反着的。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策飞入狱了。”丁素珍昨晚上是断断续续的听的还算清楚的。
“入狱了?”谢橘安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难道是打死人了。”
“打死人倒是没有,就是把人打伤了,人家把谢策飞告到官府去了,谢策飞现在被收监了,在大牢里面,听你大伯的意思好像是要二十五两银子才能把人给就出来。”丁素珍道。
“那谢策飞为什么要把人给打伤了啊?”
“因为赌钱。”丁素珍也没瞒着,都跟谢橘安说了,“她偷了你祖母的三两银子,拿去赌钱了,后来输了钱不认账,把人给打了一顿。”
“那他是活该了。”谢橘安道,“还偷钱去赌钱,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谢橘安对谢策飞没什么好印象,这个谢策飞可不是什么好少年的。
丁素珍道,“你祖母跟着大伯和大伯娘早上去看谢策飞去了。”
“怪不得早上祖母起的这么早,原来是看大孙子去了。”谢橘安道。
丁素珍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跟谢橘安闲聊,谢橘安也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个玉米饼子。
“娘,这玉米饼子不好吃。”谢远飞之前都是早上吃白面馒头的,都是邢兰自己留的,给几个孩子吃的,从来都不拿出去。
邢兰道,“白面馒头已经没有了,今天就凑活吃一些,娘想办法买过来,咱们明天再吃,你喝点粥吧。”
“嗯。”谢远飞将玉米饼子给搁置下来了。
邢兰早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的还是谢老大一家的事情,谢志和赵秀梅,谢婆子一大早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去了。
黄招娣一大早就跑过来找谢橘安来了,她是来找谢橘安割猪草的。
“你今天居然这么早跑来找我割猪草。”谢橘安问道,“你怕不是还没睡醒在做梦吧。”
“我可是好不容易一大早出来来找你的,你怎么就这么说我。”黄招娣拎着篮子,“我连早饭都没吃呢。”
谢莲香道,“锅里还有稀饭,还有个玉米饼子,你吃点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小姑。”黄招娣道。
“我看你就是过来蹭饭吃的。”谢橘安道,“压根就不是为了来跟我割猪草的。”
“才不是。”黄招娣道,“我是怕你自己去了,到时候我找不到你了。”
“我还能在哪儿割猪草,你又不是不知道。”谢橘安道,“今天倒是积极的很,你娘没让你不出来啊。”
“我是去割猪草又不是去干什么。”黄招娣道,“再说了,乔迁宴都已经过去了。”
刘威已经搬到新家去了,还请了村子里面不少的人吃了乔迁宴,不过刘家跟谢家没什么交集,唯一有交集的谢橘安又不能去,谢婆子倒是厚着脸皮,去蹭饭了。
谢橘安道,“乔迁宴没去,你可是跟我抱怨了一天了。”
“我能不跟你抱怨么,再说我也没人抱怨了啊,你总不能让我跟我娘去说吧。”黄招娣道,“我也就只能跟你说说了。”
谢莲香端来稀饭和玉米饼子,“你先吃,我去忙了。”
“谢谢小姑,小姑最好了。”黄招娣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