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媚把折叠床合拢好,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出来时厨房已经飘出香味了。
小姨夫起床第一件事去厕所抽根烟,然后是电动刮胡刀的嗡嗡声。
最后一个起床的人是崔博,他穿着件深蓝泰迪熊的睡衣,上衣有点短露出肚脐那一条肉,他和小姨夫睡觉死,夜里无论多大动静都吵不醒,这点可以从昨天晚上不间歇的呼噜看出来。
有一说一,爷俩的睡眠质量是邢媚佩服的地方。
耳塞解决不了问题,安眠药和暂时性失聪不是长久之计。
早晚得搬出去。
邢媚暗暗合计,早饭小姨做了打卤面,意思是崔博班里有考试,保佑顺顺溜溜。
崔博说“妈,你别小题大做了,就是一次班级考,不是七校联考,更不是高考,面条都没肉。”
所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小姨摸了下她儿子的脑袋瓜子“卤里有肉有鸡蛋,妈特意给你做的,多吃点。”
小姨夫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听评书,闲聊道“你们学校上个学期期末参加了一次七校联考吧,家长群各种发消息,听说第一居然不是出自省重点。”
崔博翻白眼,表示不关心。
小姨忍不住插嘴“你跟孩子谈这些干嘛?这不是给孩子压力吗?去年我们就是给博博的压力太大了。”
邢媚扒拉了几口面条,她的这碗里别说肉了,卤子都少得可怜,委屈巴巴地缩在碗底的角落里。
吃不好,胃疼。
睡不好,想杀人。
邢媚现在就是这种情绪,她撂下筷子,换鞋出门。
关门后,邢媚听到屋里头小姨夫的疑问。
小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管她干嘛?阴阳怪气得,克死了爸妈,我现在谁都不想管,就想管好我儿子,来,博博,妈给你洗点水果带去学校吃。”
邢媚靠门抽了根烟,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走出门洞时迎面撞上个人。
“哟!”
最后一个台阶,邢媚双腿并拢,直接蹦下。
祁修垂着的手指屈了屈,不知为何,看到女生像头小鹿轻盈跳下来的时刻,竟然想顺势抱住。
他捏了捏眉心,自己指定有点病。
邢媚到他面前,低头瞧了眼洗过的校服,脸已经消肿,应该不会再吓到她的小朋友了吧。
“一个学校的?走吧,顺路。”
好像没有理由推脱。
祁修的嘴抿成直线,和邢媚并肩朝学校的方向走。
“你叫什么?”
“祁修。”
“貔貅?”
“祁。”
“哦。”
沉默半晌,祁修拿余光瞅她,女人到自己的肩膀,短发凌厉,下颌弧度优美,侧颜深邃,长睫毛掩黝黑的瞳孔,琢磨不透,刘海胡乱扎成个揪,无端地想让人拽一下。
邢媚忽然扭头“你不问我叫什么?”
祁修目不斜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