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刘梁叫住她,指了指邢媚的手背“老早就想说了,你一个小女生有那么大的疤多丑啊,要不学你梁哥干脆纹个东西遮盖,还能凸显气势。”
邢媚低头看了下,确实有些不美观。
其他部位的疤痕尚且能遮住,手背上的过于明显。
“你在前面的职高读书吧,职高没那么严的,我看到好几个你们学校的都纹了身。”刘梁接替收银台,甩了甩小辫子“想好纹什么图案了告诉我,梁哥认识本地最好的刺青师,八八折的基础上还能给个友情价。”
邢媚瞥他“你的花臂也是为了遮疤?”
刘梁感慨“唉,差不多,读书因为个子矮天天欺负,十几岁的小孩就敢玩刀片了,那时候想死的心都有却不敢反抗,后来我就去他妈我不念了。”
邢媚垂眸,想到了张诚明,天天被叫小耳朵的外号应该算一种无形的伤害。
正是因为小事的堆积,才养成了对方爱哭、自卑、敏感的性格。
倘若自己没到这个世界,张诚明会不会走刘梁的路?
不懂反抗的绵羊固然自作自受,可肆意鞭挞它们的施虐者同样不可饶恕。
踏出门口,她仰头看了眼浓黑如墨的天,光秃秃像一块黑布。
变天的节奏。
饭店后门,祁修手挎着背包,校服塞里面了,单调的白色卫衣和黑运动裤,但搭配他冷静从容的气质,分外耐看。
他要去接邢媚下班一起回家,可撞上了不速之客。
暗漆漆的巷子,路灯只能照进来一捧光,祁修偏头点烟。
高蓓蓓从来没想过浑身散发光芒的少年竟然有吸烟的陋习,定了定神,粉嫩的嘴角翻出个弧度“祁修,我听说你在这里打工,所以来看你,我给你带了晚饭。”
她拎着个塑料袋,包装一看就出自某高级饭店。
白色的烟雾顺着厨房的通风口飘散。
祁修没接。
高蓓蓓未免尴尬,下颌绷紧,扬着讨好的笑容“不合你胃口吗?”
祁修有一下没一下抽着烟,长袖稍微落下来,露出手腕凹凸不平的疤,初三打架伤的,被压倒的牲畜一个劲地骂、抓、逮到肉就咬,打到后来分不清谁的血,反正一地全是,跟农村杀猪放血似的,医院大夫告诉自己,他的血管差点被那牲畜咬断。
那牲畜也活该一嘴的牙都掉了。
高蓓蓓第一次看清少年手腕,浅色的眸子瑟缩了下,纤细的身子打了个颤。
祁修波澜不惊道“学委,你对我这个人可能有点误会。”
高蓓蓓立刻道“不!我从初中就喜欢你了。”
她倏地意识到自己就这样表白了,下意识捂住嘴,默然两秒钟后索性一股脑都说了。
“全国数学竞赛初中组,我拼命写练习册、补课,我初中就近视六百度了,但仅仅获得四等奖,你是咱们市唯一的一等奖,我看到网页刊登你拿奖杯的照片,那时候我就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密切地关注你,打听你,学习不敢松劲,怕和你考不到一所重点高中,可初三因为出了意外,你不得已来到职高,我闹,我绝食自残,我能想到的都做了,逼着爸妈同意我上职高,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