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次失魂落魄地疯跑出去,想摆脱掉这种索然无趣、孤寂的生活,可是圈圈绕绕,自己停下来的地点是爱人出事的路口。
秋季的晚风裹着刺骨的凉意,祁修茫然地蹲在路口“老婆,你来接我吗?”
深夜的街头无人回应。
天亮后,祁修走了,留下一地的烟头和没干的水痕。
公司老总的失语症好了,只是仍不愿意和人交谈,邢媚出事过后的第八年,公司一举吞并了数家企业,甚至击溃了多年的竞争对手,同时也是本市最大的地头蛇盛景公司。
偌大的办公室内,年逾五十的盛景集团老总正眼眶红肿地跪在另一个男人办公桌前“祁修!祁老总!求你放过我一条生路!”
祁修剪了剪雪茄,一袭纯黑色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隐隐含着黑暗的堕落“你儿子八年前撞死个人……”
盛景集团的老总愣了愣,因为事关自己的独子,他记得清楚,死的是家小公司的女老板,Q大毕业刚在商圈崭露头角,确实是个好苗子,未来不出所料前途无量,着实可惜。
当初他一边疏通关系围绕未成年做文章,另一边派秘书去调查女人的亲属,如果能接受自己的赔偿,儿子说不准还能再减轻刑罚,然而秘书带回来的结果不乐观,女人只有个乡下的爷爷算常联系的,老人家普通话都听不太懂,无法沟通,剩下的就只有个相爱多年的男朋友。
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对方的原谅重要性不大,于是他把这件事放到脑后,找金牌律师商讨去了。
“你、你就是那个女人的恋人?”
盛景的老总即使做梦都想象不到,对方奋斗了八年,过得不是人的日子,就是为了给女友报仇!
即使真正的夫妻多数都做不到!
“对,她是我这辈子的珍宝,下辈子亦然。”当年没来得及送出的求婚戒指被他制成链子挂在脖子上,他拿出轻吻,款款的神态逐渐狰狞扭曲“你儿子毁了我这辈子的光,盛总,我会好好照料你们一家人的下半辈子。”
第二天盛景公司的老总带着家人困囿屋内煤气中毒自杀。
同一时间段,外界忽然爆出盛景这些年的私密账本,漏税以及各种钻法律漏洞,如果放到法庭深究,足够判个无期。
媒体纷纷报道盛景公司的老总是因为怕接下来的人生都在牢狱里度过,干脆拉着全家人自杀。
那一天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是个再好不过的日子。
祁修捧着一大束白山茶去了墓地。
新来的秘书负责开车,善意提醒“老总,上坟的话白山茶不合适。”
“没关系。”祁修指腹轻轻揉着花瓣,褪去一身的冷漠,微笑道“她喜欢。”
秘书内心翻起滔天巨浪,他来公司的三个月第一次看到老总笑。
祁修把花放在墓前,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衬衫,撸起袖子亲自动手将墓旁碍眼的杂草拔掉,做完一切后他正对着墓碑,侧脸弧度雕刻着温情,缓缓开口“老婆,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盛景的老狐狸不禁吓,我只是稍稍威胁他一下,他竟然舍得让全家人跟自己陪葬。”他顿了顿,忽地泯然一笑“其实也不全是吓唬,至少他那个儿子,我真没想放过。”
“你的爷爷我一直都在照顾,出事后我去乡下在田里找到了他,我没告诉他关于你的事,但是他应该察觉了吧,老婆你总说老人家反应钝,这次可说错了。”
“他叫我外孙女婿,老婆,你说我们两个真的结婚了多好……”
祁修嗓音哽咽,停默半晌才恢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