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的。”
季雏甜虽仍不开窍,可马上乖乖地做给邢媚借力的点,邢媚双手双脚被束,靠季雏甜的身体一点一点挪动着爬起。
两个女人有的天生力气小,有的止痛片药劲快过去,身体又隐隐作痛,总之仅仅让邢媚站起来这个平凡的举动,真正做到时两人都满头大汗。
季雏甜身体晃悠了一下“嫂子!我坚持不住了!”
邢媚紧跟着重心失调,眼瞅着刚直起来的身体就要跌落,在最后一秒,她拼命地往前落,借着这股势,一头砸到了距离好几米的帘子。
“哗——”
整张帘子坠地,后面的场景出现两人面前,季雏甜吃惊地瞪大眼睛“嫂、嫂子……这是……”
邢媚挣脱着从帘子里露出脑袋,映入眼帘是一整套完整的手术器械,冷冰冰的病床上有或陈旧的、或沾上不久的、或干涸发黑的血迹。
总而言之,这张病床上躺过不止一个人。
季雏甜第一次直面这种血淋淋的场景,尤其联想到装满福尔马林的标本瓶,一瞬间,在这里做过手术的人仿佛都站在自己身后盯着他们这几个活人。
墙壁贴着密密麻麻的医疗药物的记录,还有人类脑组织的构图,上面同样被人用黑色碳素笔做好标记。
最中间贴的记录撞入邢媚的眼睛,上面是所有在这家医院治疗脑癌的病人名字和信息,他们自进入这家医院接受治疗那一天开始就全程被监控。
有的人转院中止治疗,他们的名字后面会被统一打上“?”的符号。
剩下的名字后面一连串的“×”。
这些病人的后面还会细致地写下死亡原因,药物、手术、过敏……
它的旁边还有一张纸,一样的符号,一样的死因记录,区别在于这些人都是流浪汉或者没有社会关系的孤寡人员,他们在外面犯病偶然被送进来,然后来到这间地下室。
他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往往就在此结束鲜活的生命。
季雏甜颤着嗓音“嫂子,在这里做手术的人是活着还是……”
邢媚目露悲悯地回头看季雏甜,轻轻摇头。
百分之九十九的死亡率在季老死后成为百分之百。
季雏甜汗毛竖起,知道真相比不知道的感受要恐怖一百倍。
她的目光落到病床正对着的桌子上面“啊!那是小麟!”
“小麟?”
“就是裴萱早夭的儿子。”
桌上竖着的相框里面有个笑容灿烂的小男孩。
季雏甜定了定神道“小麟死于脑癌,所以裴萱这么多年一直在自己研究脑癌的治疗?”
邢媚语气冷漠“她不是在研究治疗的方法,她仅仅是在杀人。”
跳过实验环节,直接拿活人实验,单纯因为自己的欲望,这样的人比穷凶恶极的杀人犯更可怖。
地下室陷入死寂。
奇高的死亡率随着裴萱的秘密浮出水面而得到解决,至于季老病情加剧的恶化,想来是裴萱在药物里动了手脚,在提前预测到自己和季炀或许要起疑心前把季老的药物重新换回来,季老身体里原本的药随着新陈代谢排走。
裴萱那么信赖佛的人竟是季家藏得最深最麻木不仁的一个。
这般漠视生命的举动叫邢媚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