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上午九点钟,邢媚醒了,她连做梦都无比怀念现实世界里自己那张柔软舒适的床,不怪她矫情,实在是这木板床太令人崩溃了。
直到用清凉的山泉水洗漱完,邢媚才彻底清醒。
灶台有昨晚剩下的玉米饼,邢媚对付着吃了,她找个板凳坐在门口,这才好好地打量王婆家的院子。
小院子不大,生活气息浓厚,几只母鸡正在啄食,唯一的一只大公鸡昂首阔步地从邢媚面前溜达而过,鲜亮夺目的鸡冠神采奕奕,俨然一副院子里的主人派头。
除此外,角落里堆着劈好的柴和玉米杆,旁边是泡菜坛,简易搭的架子上有一串串晾晒的红辣椒。
王婆不知道去了哪,邢媚正感叹山里人的淳朴,居然放心让一个陌生人看家,王婆背着草筐回来了。
邢媚放下捅蚂蚁窝的木棍,起身去帮王婆的忙。
“王婆,这些都是什么?”
“这都是我去附近采的草药,你身上不是有伤?家里的跌打酒被孩子爹带走打猎去了,我知道这几样草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赶紧磨了给你敷上。”
邢媚内心被触动了一下,望着筐里的草药道“王婆,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走在前面的老人没听清楚,回头问道“什么?”
“没事,我说王婆你人真好。”
“因为我看媚媚投缘,越看媚媚越稀罕,换成调皮捣蛋的臭小子我可不帮他采药。”
“哈,王婆说得对,您说什么都对。”
邢媚把草药研成末敷在淤青比较重的地方,她开始还不太舍得,王婆看到不由分说把剩下的全都抹上。
“多抹点好得快,蚊子包也抹点,抹了就不痒了,草药不够了我再去摘,林子里这些东西可多着呢。”
乍然碰到如此热心肠的人,邢媚手足无措地接着茬“多谢王婆,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晌午王婆去看她泡的腌菜,邢媚主动帮她把压在坛上的大石头挪开,王婆夹菜的功夫,邢媚却发现这块石头上仿佛画着奇形怪状的东西。
她问王婆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王婆说这上面是一幅描述蛇精成龙的画,具体这幅画的故事还是孩子爹的爹,也就是自己的公公从小当故事给孩子爹说的。
王婆这件草屋别看落魄,却一代一代的人在这儿生活了好久,反正从孩子爹的太爷爷开始,也就是金梁刚开国便一直在这片林子外围打猎生存。
和这间草屋一起流传下来的就是这块石头。
据说对面这座山里有一条数米长的大蛇,因活得太久,全身都是金色,远看犹如条金龙,就连褪下来的皮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这蛇精在山中修炼千年,蜕的皮和山一般高,它自信与金龙没两样,于是与上天打赌,显现真身去人间,倘若第一个见到的人惊叹好大的一条龙,那他便可立地飞升,仙蜕为龙,但如若那人说好大一条蛇,它需再回山中修炼。
“蛇精为了化龙去试探人,这叫做套口风,说实话的人除非子子孙孙一直供奉蛇精,要么子子孙孙倒霉。”
王婆说这段乡野奇谈时眼神飘忽,神态凝重,将气氛实打实地渲染得极灵异,哪怕青天白日的,也让人的后背一阵发毛。
连5438都听不下去了,发送消息“叮——别让这老婆子说了,这让我晚上怎么起夜上厕所?”
邢媚回复“你个大男人怕这些传闻?”
5438“……”
王婆继续说“而且啊,孩子他爹这一支好像就是被蛇精诅咒过,所以必须留在这儿。”
邢媚挑了挑眉,看向地上的腌菜石“那王婆你还拿画了蛇精的石头压泡菜?”
王婆倏地爽朗地笑出声“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拿这块石头腌菜时没听过这传闻,孩子爹说算了算了,我用得趁手就行,再说了,那么多年的日子不也这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