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几大高手都瞧得明白,这一拳忽然便至,直叫人防不胜防,换了武当七侠之一,或可有法化解,只是这明风,不过三代弟子,况且又十分年轻,武功又高到哪里去,不觉都为他担忧。
便在这时,明风左掌一绕,已欺到他臂弯内,右掌一触他拳面,当即倏然回拢。齐福寿只觉拳上一轻,分明像是打空了。只是他手还挨着掌心,又如何像打进了软绵绵之中。他微愕之下,当即明白,却是明风不知以何方式转行了他的蛮力,他虽不愿相信这世间有这样武功,除此之外,又无他解。便在这时,又觉手腕一紧,已被他拿住,心中不由骇然,欲要抽手后退,只是他抓的十分紧促,又如何抽得开。一咬牙,立即逼上一步,再使力捣去。明风借力而为,身形一侧,双手轻轻往这边一拉。齐福寿顿觉一股蛮横之力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往前面跌去。蹭蹭几步,方才稳住身子。他赫然回头,惊道:“明风道长,这是怎的一回事?”他半生勉于外家功夫,究不能领悟些许内劲奥妙。明风淡然道:“齐施主,适才你尽力打过来,我便顺势而为,使了一式四两拨千斤。你顿走那几步,便是小道借了你的力道。”
张莺莺万没想到,突然跳出一人,一想之下,反而笑了,这时见他二人自顾说话,便道:“沈大哥,如此也好,你大可瞧瞧武当功夫。”沈飞宇暗暗点头,心中自想:“都知太极拳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究竟是怎样一路武功,我也不曾见过。如今有幸见得,当要细心瞧瞧。”
齐福寿一听,当即恍然大悟,又霎时面上一红,心想:“原来如此,我生平自负外家武功厉害,想不到紧要关头却给他人作了嫁衣。如此说来,我学得再厉害又如何?”其实他反而想错了,这借力打力乃是太极拳的精妙之处,当世武林唯有武当所学,便是场中几大掌门人,也不见得几分领悟。齐福寿自忖如此这般,再斗下去也是自取其恼,况且他先打一场,已是抢了各大门派的风头,念头打定,已萌生去意。当即躬礼道:“明风道长,武当拳法,果真绝妙无伦,齐某人万分拜服。这便退去。”说毕,折身下台。明风微微一怔,见他去得远了,这才省过来。
沈飞宇正欲先瞧一番,不料齐福寿说走便走,这时已不见了踪影。只见明风立在场中,施礼道:“武当弟子明风,不敢讨教。”沈飞宇心想终究是要斗一场,想着莺莺的话,当即立起身来,望她一眼,点了点头,不等各派发话,忽得纵声道:“在下不才,前来领教。”话语甫落,人已立在场中,却是施展轻功踏步而去。他作个道家礼,说道:“在下沈飞宇,久仰贵派武学,特来领教。”明风望他一眼,见他犹自年轻,立在那处却不似浑人般显山露水,已知他武功高强,便说道:“不敢。沈施主,请。”沈飞宇适才见他借力打力,使得浑然天成,心头丝毫不敢小瞧于他,暗想太极拳柔中有刚,待会只能见机行事了。又见他礼让三分,当下道:“明风道长,沈某有僭了!”说完这才动手上前,其时二人相距一丈有余,高手瞧来,瞬息之间就近得身前。
沈飞宇直手便是一掌,手中使了三分力道,心底暗自留意,看他要怎样化解。他这一掌虽是由心而发,全无招式可言,然他习得九幽神功,随手一掌,已是蕴含了诸多巧妙。明风瞧得双目一闪,见这一掌稳沉击来,当即侧身避过,心中起疑道:“他只怕有极高的功力,又如何要这般打法。”念头一转,陡然见得那一掌并不使老,忽而横折过来,再往他胸前拍去。明风当即足下一画,两手似环抱一般,忽得右手粘上去,欲推他手腕。
方一接触,沈飞宇只觉一股柔劲自手臂潺潺而上,心下倒也明白,内中决计有一门极为厉害的内功。他所料确实不错,那太极拳虽以拳法为名,实则内外兼修,俱以一体,乃是一门蕴含两仪阴阳的高深功法。只是这拳法开创至今不过数十载,加之武当弟子潜心修炼,少问世事,是以武林中只闻太极拳如何厉害,也只听说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精义。近年广为人知的当是上一任少林寺武林大会,俞莲舟以太极拳胜得悟远高僧,这才名动江湖,太极拳由此传将开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