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愁凝声道:“沈兄弟,得罪了。”他话语掺杂内劲,闻得数千群豪为之一动,话语方落,谢无愁已踩步而上,须臾闪身上来。
沈飞宇立即摊开双掌,眼间骤然瞥见一掌击来,耳中更是闻有呼啸之音,他急忙将脑袋微侧,险些避过,又觉颤中有一股内劲袭来,右掌随心而击,砰然一声,竟与他对得一掌。
这一掌相交,受内劲碰撞,又退了一步,眼见谢无愁毫无影响,又逼上来。心中不免惊动,他方才已使了九分内劲,不说以此击败敌人,竟连击退也不成,这是从所未有之事。
他这下再不敢大意,只当谢无愁内功更胜一筹,相击之时,不知用何种方式卸去了那股冲劲,心中不免暗想,“这位谢兄弟当真厉害,我须要全力以赴,方有胜算。”
念头转处,使用轻功避过他一掌,便又见一招逼近身子,他再侧身避过,两人一攻一避,顷刻间已过十余招。
便在这时,忽然有一武当弟子上得台面,不管二人如何相斗,奔至俞莲舟身前,仓惶道:“二师祖,不好了,明教与那奉天教同时出现,两派谁也不肯进来,在山门口僵持着。七师祖命我前来通报。”
俞莲舟听他说完,不免咦了一声,心想,真是怪事,想不到这两派都来了,按说武林大会,谁也都能参与。只是这两派以前结下仇怨,仇人相见,莫非真要打起来。
他清楚莫声谷的性子,若非不到危急时刻,怎会派弟子前来通报,到时若真打起来,于武当面上也不好看,当即低声道:“远山,你带些武当弟子前去,我等等便来。”
“是,师祖。”那弟子受命去了。
他二人虽低声交谈,因相距不远,却也给沈飞宇听在耳中,心中一时念头起来:“大师兄也来了么?他昔日曾与明教有过恩怨。那张教主又是莺莺父亲,若是两派相斗起来,这又如何是好?”
他这一分神,原是堪堪避过,这下不免足下稍慢,给谢无愁抢中机会,一掌拍在肩头。沈飞宇蹭蹭退开三步之遥,那全力一击,何等厉害,饶是他有神功护体,也觉肩头一阵剧痛。
“我再不能留力,尽快与他分了胜负,再唤过莺莺一同前去。”
这样一想,立马点了肩头大穴,暂时驱除疼痛,对谢无愁道:“谢兄弟,你武功高强,尤在我之上,沈某亦不愿轻易服输,不若这般,咱们一招定胜负,如何?”
谢无愁微笑道:“早该如此。”语气中似有十足把握。
沈飞宇点头,忽然双掌一翻,施展轻功踏步上前,右掌不见任何花哨,直直一掌往他胸口拍去,眼中瞥见谢无愁左手上来,待要相击,忽而错开一转,要抓他手腕。
谢无愁何等眼界,似早有预料,左掌化为拳头,右掌随之而上,奔他上路而去。
这瞬息之间,眼见快要击中,却不料沈飞宇不知如何一转,右掌斜变,已击中他拳头,只觉周身一震,体**劲潺潺流动,凝于臂上,流向掌心。他早先已有预备,虽说使了十成内功,然借助那九幽里的残篇,实不下十一成功力。
这倾力一击,便是武林八派掌门,亦不敢随意而接,那谢无愁倚仗自身强横,却不放在眼里,硬是深深以拳御掌,只是周身一震,再无大碍。
沈飞宇心知如此必然胜不了他,右掌骤然卸力,牵引内劲缓缓流向臂上,由此产生一股吸力,虽说轻微,也引得谢无愁身子微微前倾,那奔往他上路的一掌不由微顿,慢了半分。
沈飞宇心中大喜,心想果然如此,他那日与贺南天一战,便引得他失了重心,料想这谢无愁内功如何厉害,受他十一成功力,也该有丝毫影响。借着这一顿之毫,左手化拳忽得击在右掌之上,听得砰一声,谢无愁脚下退了数步。
“得罪了。”
沈飞宇凌空一翻,已落在张莺莺身旁,拉着她手,低声道:“莺莺,张教主已在武当门外,咱们快些赶去。”
张莺莺听得双目一亮,欢喜道:“爹爹来了么?”原来那会相距甚远,除了台上寥寥几人,再无人听见。
沈飞宇点头道:“正是,奉天教也来了,咱们这就去吧,可不能耽搁。”说着二人也顾不得其他人诧异眼光,错开众人,匆匆去了,身后跟着数十明教弟子。
场中人眼见他二人不见了身影,这才议论纷纭,正诧异怎的没分胜负就走了。
却见台中谢无愁身躯微震,嘴角浸出一丝鲜血。又听他哈哈一笑,“九幽风云胜,天下莫敌君,莫敌君呐!”
说话间,他忽然点了身前大穴,外人瞧不懂,他心中却十分清楚,方才一招,他已落了下风,更受了内伤。这下先压制住,施展轻功,直接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须臾,闪身不见了踪影。
石平之想到那夜丐帮落败,也争不得这武林第一,立起身来,向俞莲舟作礼道:“俞道长,今日武林大会,我丐帮是争不了天下第一了,这就请辞。”说着唤过众人浩浩荡荡去了。
倒叫其他各派好不疑惑。
俞莲舟正欲讲话,不知谁人喊了一声,“明教与奉天教在武当门外斗起来啦!”
这下群豪省悟过来,原来那张莺莺离去,却是这等缘故。那明教与奉天教早年确有恩怨,又听说打起来了,余下武林散人都来了兴致,连这武林大会也没兴趣了,有人叫道:“明教向来不入中原,今日冤家路窄,两派相遇,免不了要斗上一斗,可比这武林大会有趣多了。”
这一叫喊,许多武林散人呼朋唤友,纷纷离开了,不多时,数千人已走了大半。
这时,场中只剩得五大派与武当派。
华山掌门天涯子原是不信,这下见众人走的走,留的留,那俞莲舟也不讲话,心头不免信了三分,立起身来,向俞莲舟道:“俞道长,那明教与奉天教在贵派门外,是真是假?”
俞莲舟颔首道:“确是不假。”
天涯子哈哈一笑,“好个张天正,来这武林大会,却又不肯进来,莫不是怕了我天涯子。”说着又向各派道:“诸位,今日这武林大会,怕是要到武当门口比试了,丘某先行一步。”唤过华山弟子,也离去了。
“阿弥陀佛。”
少林悟远高僧双手合十,念道:“那明教与奉天教若真都斗起来,必有死伤无数,贫僧身为佛门弟子,自要劝上一劝。”
“诸位,贫道先行离去。”少林派也都离去。
武林大会,原是武林八派的盛事,转眼间却只剩得四派,这是一百多年来从所未有之事。
昆仑派莫临渊眼见场中人数不多,又念起那晚之事,微笑道:“俞道长,我昆仑派就此请辞。”
崆峒派听他一说,不免笑道:“既有这等幸会,我崆峒派自然不肯落后,俞道长,告辞。”说着两派一前一后的去了。
转眼间,只剩得峨嵋派与武当派百余人众。
素音师太奇道:“俞道长,那张天正若真与林长风在贵派门外斗起来,难道贵派真个坐视不理?”
俞莲舟摇一摇头,道:“七师弟在门外,自然理会得。”
素音微笑道:“我峨眉派也去瞧瞧热闹,告辞。”说着领了峨眉弟子远远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