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顺着小道绕行,殷六初时只当他年幼,不肯放步大行。走过一段路,发觉他不曾气喘半分,心头微微惊奇,那时他险些摔下马来,显然是不会半分武功,何以走的这般自如。走了一个时辰,已上了一条大道。这时心头有了计较,故意迈开脚步,踏步而行。却见他虽身子弱小,亦不肯服输,奔步前行。
再走一段路,已见得他额头出汗,殷六顿住脚步,望着他,双目带了赞赏,道:“念卿兄弟,咱们还有好大一段路要走,你无马可乘,不如我负着你走罢。”沈念卿扶手擦汗,执拗道:“殷大哥,我不用你背,我能走。”
殷六喝一口酒,大笑三声,道:“好,念卿兄弟,咱们再来比试比试。”说着又踏步前行,沈念卿微微一笑,跟了上去。这一走,竟自清晨直走到午时,走了十余里路。天色早已放晴,一轮烈日升在头顶,沈念卿一路坚持下去,终究体累至极,衣裳全已汗湿,不由停下了脚步,大口喘气。
殷六笑道:“念卿兄弟,你毫无武功,却能持之以恒走了这么久,连我也不得不倾佩。”说着心念一动,当即喝道:“气蕴丹门,息调紫中,百会灌顶,九转泉涌。”沈念卿陡然听他一喝,不免一怔,随即反省过来。他自幼随着父亲浪迹,听这四句话,分明是调息身体之能。也顾不得地面阴湿,当即端坐下来,闭目屏息,手心朝上置于大腿,如老僧坐定。
这四句本是乏倦去疲的口诀,任何学武之人都当晓得。沈念卿静心持坐,缓吸深吐,一呼一吸间,只觉心如空明,疲乏减弱,心中大喜,仍是如故而为。直到九遍过后,忽觉得足底涌泉穴一股微弱热量涌上来,顿感身子一震,精神充沛,周身疲乏尽去,睁开眼来。
殷六瞧着他忽然端坐,微微颔首,接着便见他坐立不动,宛若睡着一般,心中暗暗吃惊,心中想到:“我本是兴致所言,随口一说,想不到他悟性觉佳,竟能一遍遁行。”念头转过,仍然盯着他,却见他迟迟不得醒来,不由笑面流转,险些大笑出声。再过得片刻,已是蹙眉不展,心道:“若是早就领会,他也该醒来了,难不成他仍在尝试。”这一想不免轻轻摇头,惋扼叹惜。
直等了一刻钟,方见他缓缓睁眼,面露笑意,脱口道:“念卿兄弟,感觉如何?”
沈念卿立起身来,弯腰拱手道:“多些殷大哥指点。”殷六见他小小年纪,俨然大人状,忍不住哈哈大笑,已知他领会得了,虽仍有奇怪,也没放在心上。笑道:“念卿兄弟,你悟性觉佳,确是可造之材,适才这调息之功,想必已领悟了。”见他微微点头,将头一转,将那酒壶里一口喝尽,这才道:“前路漫漫,念卿兄弟,咱们走吧。”
两人当下向着这大道,奔步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