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卿迷迷糊糊中,只觉周身颠簸如兜筛般,心头一惊,登时醒转,坐起身来,只见殷六正抄桨急划,霍思吓得抱着双腿,靠坐舟沿,连话也讲不出来。他举目一望,暗道糟糕。原来河道中横了许多大石,形成了许多水漩涡,这舟此时便是入到了水漩之中。他见殷六急划不止,但他身受重伤,何况水流已至下游,水流湍急,任他武功如何高强,也无济于事。
殷六早知他已醒过来,登时喝道:“小心!”沈念卿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大横石,使劲一迸,抓住了霍思,两人顺势扑倒舟中。顿时只觉舟身摇晃更甚,险些将他二人荡出舟外。又听见轻砰一声,舟身忽然横摆,这下更觉一股滔天巨浪扑来,溅起一阵水花落在身上。接着便觉身子给人抓住,忽得腾空而起,落在一处浅滩中。
沈念卿回首一瞧,只见那行舟猛然撞在河道的大石上,舟头顿时撞碎,随着扑腾河水急往下游驰去。先前那片横着的大石离此不下十来丈,心想恐是殷大哥眼见行舟要撞上,当即抄桨使力一挥,先击中那大石,借着这反震之力才险些使行舟避免撞毁,但因此也使舟身横渡。这时落在浅滩上,耳中听得水声咆哮,不免叫声万幸。
便见霍思扑上来,抱着他脖颈,身子发颤,已是吓得说不出话。
殷六捂着小腹,强笑道:“念卿兄弟。”语声分外亲切,他昨日眼见忽然奔出来一个小丫头,念头升起,心知勾魂使者二人心狠手辣,绝非浪得虚名,当即推走沈念卿,骤喝一声,折身返去。这一声厉喝,使得勾魂夺魄二人微微一怔,他便抢住这空当,使一招大力劈山,身躯纵跃,双拳摊开,各往二人攻去。勾魂夺魄二人在江湖恶名昭着,自身武功岂能差了,登时反省过来,各伸一掌接住,合他二人之力,饶是殷六也无把握,但他见那小丫头哭声悲切,实是令他心头动容,打定主意定要保住她性命,登时运转周身内力,拼尽全力接了两掌,只觉心头一震,身形倒跌。
勾魂夺魄二人不知他为何突下杀手,是以一招逼退,也不急于反攻,当即喝问道:“你究竟是甚么人?”却见殷六不及回话,忽然双臂摊开合在一处,身躯一扭,那双臂便如铁棍横扫,使得他二人急退避开。这本是他成名独技,勾魂使者一眼瞧出,连连冷笑,喝道:“好哇,原来你是……”岂料他忽然伸手一抓,将那小丫头抓在手中,身子往墙壁撞去。二人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要救人,当即踏步上前,各使了一掌拍往他后背。这两掌威势甚猛,殷六手中抱着孩子,不敢多作纠缠,当即运功护住后背,迸力撞向墙壁。那壁面乃是木板所作,一撞便破了个大洞,但那两掌却没能避开,正中他背心,也将勾魂夺魄二人震的后退几步。二人惊骇中,殷六已身躯一跃,落在舟中,待他二人追出来,却是来不及了。
殷六心知自身有一门极为强横的护体功法,受击之时,必有反震之力,但他低估勾魂夺魄二人的功力,两掌之下已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奔至舟中,却不敢及时运功疗伤,夺桨急划,待得安全这才端坐在地。这一来已是耽搁了疗伤时机,运功半夜,却难有疗效,不由心头急躁,这一来更是急火攻心,伤势加重,登时昏了过去。习武之人,疗伤运功之际最忌忽然昏倒,轻者走火入魔,重者必然殒命。但他醒来却觉伤势微轻,必然有人替他护住了心脉,不由心中大喜,舟中只有三人,不及遐想便知何人所为,是以他对沈念卿极为感激。
沈念卿见他好了许多,很是欢喜,道:“殷大哥,你感觉如何?”殷六向他微微一拜,道:“多谢念卿兄弟搭救,殷某感激不尽。”沈念卿脸上一红,摇头道:“殷大哥,想必是你洪福齐天,老天眷顾。你如今伤势好转,也是极好的事。”说着将霍思扶起,道:“这位便是救你的殷大哥。”霍思跪倒向殷六一拜,说道:“多谢殷大哥。”殷六急忙扶起她,但这一动,又牵扯了伤势,不由眉头轻皱,向四下瞧一眼,只见一条浅滩乱石一眼望不到头,背后又是一道数十丈的悬崖,崖面陡峭笔直,如巨斧劈成一般,实在高不可攀。心想:“不知这里已到了哪里?”心头略微一想,行舟顺流而行,当往东去,这一夜应当也不过行了二百余里地,该是常州境内。便道:“念卿兄弟,小姑娘,咱们顺着这河道前行,总能走出去的。”
当下沈念卿拉着霍思,由殷六带路,顺着河流走下去,这时天已大明,晨光泄下来映在河面,倒也银辉闪灼,十分亮眼,耳中听得河流翻腾轰鸣,也算一处好所在。但三人无心赏玩,渴了饮水,饿了捉鱼。一直走到午时过后,这才见得山势渐缓,三人心头大喜。再行了一程,终于望见一处可攀的河坳,当即爬了上去,钻进了一处大山林。
这两天事多,每天4000字更,明天过后,恢复保底两更6000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