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文一大早就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外面一阵争吵声。她睡得不太好,夜里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被惊醒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去。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憔悴,眼睛浮肿,脸色苍白,像只鬼似的。她胡乱洗了把脸,出门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王琦插着腰,在和苏河吵架。真是冤家路窄,昨天俩人就不对付,今天竟又吵起来了。
“我就起这么早,怎么了?我乐意,你管不着。”走廊里有住客在看热闹,大致给希文解释了一遍,王琦天刚亮就起来,在房间里砰砰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大概吵到了住在隔壁的苏河。苏河这人耿直,愤世嫉俗,看不惯的事情就一定要说。所以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苏河站在门口,咬牙切齿:“昨天晚上就是你们吧,孩子哭得让人没法睡觉。今天这一大早,又闹开了,这么多人在这儿住呢,你不睡别人还要睡。你真觉得这是你家呢?还要不要点脸了?”
王琦登时脸就绿了,指着苏河叫道:“你说谁不要脸呢?”
苏河冷哼了一声:“我说谁不要脸,谁心里有数。怎么还非得人指着鼻子骂,才知道自己多没公德吗?”
王琦呸了一声,气急败坏地就要上前去抓苏河,半道被希文拦腰截住,拽着她直说:“王女士,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手。”
王琦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希文的话,伸出手对着希文就是一阵乱挠。苏河看不惯过来拉,仨人就此纠缠到了一起。
最后楼道里又来了不少人,才将他们拉开。希文又是好劝歹劝,承诺免了他们的餐费,才让他们彻底熄了火。苏河先进了房间,王琦也被他老公拉了回去。楼道里这才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大家就都各自散开。
平静下来,希文才觉得自己的脖子上火辣辣的,伸手一摸,她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大概是被王琦抓到了脖子,手指上还渗着血丝。
“你没事吧?”有人问她,希文这才发现一直有人在抓着她的胳膊。仿佛她被王琦挠的时候,就有人扑过来护着她了。
希文转过头,原来是易扬。她摇摇头,又伸手去摸脖子,易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皱眉说:“别动,伤口还在流血。”
脖子上的几条长长的血道,从耳朵下方,一直蔓延到锁骨处,已经破了皮,正在微微渗血。她的皮肤白,这样的伤口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易扬拉着希文下楼,付晓刚才在楼上也是见证那一场争吵的,只是她没注意到希文受伤。这会儿看见,忍不住惊呼,急忙去储物间拿来药箱。
易扬自然地从付晓手中接过药箱,找来消毒药水,娴熟地给希文上药。付晓在旁边看着那几条血道,嘴里忿忿道:“那个女人实在是太难缠了,我们客栈容不下这尊大佛,不如让他们去别家好了。哪有住店,没事总跟人干架的人呢?太不可思议了,分明就是个泼妇。”
药水碰到伤口有些疼,希文皱着眉咬牙说:“都已经住进来了,说什么都晚了。好在他们只在这里住一周,忍一忍吧。”
付晓嘟着嘴,切了一声:“我们倒是可以忍,可她老得罪客人。这才一天没到,她就跟人吵了两盘。到时候恐怕没人到咱们客栈住了,真是倒霉,住进来一个祸害。”
一直在为希文涂药的易扬,忽然开口:“我也建议适当的时候,可以将他们请走。不然会影响客栈的正常营运,毕竟不能因为一家,得罪这么多人。”
希文有些头疼,她还真没遇见这样的客人,以前是有许多形形**的人,对客栈诸多不满,但也都是好商好量的,几乎没有这样吵过架。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考虑易扬的建议了。
易扬涂完药,又贴心地吹了吹,凉凉的,让希文觉得伤口也没有那么火辣了。
她对易扬说谢谢,易扬慢慢收拾着药箱,一边说:“客气什么,举手之劳。”
付晓待在一边直叹气:“文姐,你这伤太吓人了,会不会留疤?要不要去打一针啊?谁知道那个疯女人有没有得狂犬疫苗?”
希文被付晓逗笑:“哪里就需要打疫苗了,这事就打住了,你不要再提了。不能在背后议论客人,万一被她听到,兴许又该闹事了。我们可不能给她抓到把柄。”
付晓无奈地哦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收银台。
因为王琦一家的到来,客栈开始每天的鸡飞狗跳。王琦常常跳出各种毛病来,不是房间空气不好,就是饭菜太难吃。要不然就是西川的风景不好,一点都不值得来。
希文每次都被挑剔饭菜不好吃,她大受打击,已经开始怀疑她曾经收到过的诸多赞扬,是不是都是违心的。
她跑到楼顶躲清静,秋风萧瑟,天气已经渐凉。她裹着厚厚的披肩,坐在椅子上看夕阳渐斜。
身后响起脚步声,希文回头,易扬慢慢向她走来。他穿着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米色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破洞牛仔裤,衬得他的腿又长又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