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文下了楼,易扬正拿着筷子在扒拉她的小炒肉。她无声地走到他身后,用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易扬吓了一跳,筷子都丢到了桌子上,他扭头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偷吃我的肉了?”希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趾高气昂地质问。
易扬尴尬地笑了笑,不肯承认:“没有,我只是看一看,好像这家炒肉的肉有点少啊,不太值,我们下次最好换一家。”
“你真的好无聊啊,想吃就吃嘛,找这种理由。你中午没吃饭吗?”希文拿着筷子递给他,自己又拿了一双拆开。
“你不在,我都没心情吃饭。其实我没有那么大度的,我还是会吃醋的。说实话,方青墨有些话说得也是对的,我挣钱不多,和他没法比。你一时想不开回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易扬难得这样的坦诚。
希文心底叹气,这个男人,真的是要命。她伸手摸宠物一样的摸摸他的头,笑着说:“傻子,你要对自己自信一点呀。你也是很优秀的,我对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我要是很爱钱,当初也不会寻死觅活地离婚。再说,我自己会赚钱,还用不着你来养我。”
“不过我很好奇,你一年能赚多少钱?老说自己穷。”希文还是有一颗八卦的心的,虽然她是真的不在乎易扬赚钱多还是少。
“百十万吧,也不一定,看接到的工作量吧。平均下来差不多就是这么多。”
“美金还是人民币?”
“人民币啊,要是美金我就不哭穷了。”
“百十万也不少了,普通人一年哪能挣这么多。我在客栈里辛辛苦苦一年,没有假期,没有休息,每天累得跟狗一样,一年也就不到五十万。”希文这么想来,还是觉得自己才是最穷的。
过了一会儿,希文又好像想起什么来:“我记得我以前摔坏你一块表,牌子是什么来着?”希文呆住想了一会儿,拍了一下脑门说:“江诗丹顿的,那块表得几十万吧。按你的薪水来说,你还挺舍得的呀?买那么贵的表。”
易扬老实地回答:“那是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爸送我的。我爸说,男人进入社会工作了,就要体体面面的,不能让人瞧不起。其实那表我戴好几年了,已经蛮旧的了。”
“哦。”希文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个富二代呀。”
“也不算吧,我一直都跟你说过,我家里是做小生意的。跟那些实实在在的富豪,差距还是很大的。算是小康家庭,生活比较富足,一般没什么事不会为钱发愁。”
“你也太谦虚了,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你的手表是不是已经修好了?”
怎么忽然提起这茬,易扬回避似的点点头,唯恐她心血来潮,要还钱给他。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账单来了要给我看的吗?”
“没有花多少钱,再说我能跟你要钱吗?你要知道,我那时对你就很上心了,怎么可能跟你收钱,我又不傻。跟你拿了钱,以后还怎么追求你?”
希文切了一声,眯着眼睛傲娇地说:“看吧,你那么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我怀疑你的手表,是不是故意落在我房里的?”
易扬挑眉笑了起来,说话带点痞气:“哟,你现在才发现吗?这反应也太迟钝了。我就是想和你有点牵扯,最好能牵扯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真的假的?我可是瞎猜的,你真的是故意的?”希文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人那时候就有阴谋了。可他当时的表现不太像是故意的,还是她只顾着摔坏的手表,没有完全注意到。
易扬被她认真的表情逗得笑出声,他强忍住说道:“当然是假的,我不过是恰好忘记了。谁想到你那么给力,竟然给摔坏了,想不牵扯都不行。不过你天天跟我要账单,也是够我苦恼的。”
“我有天天要吗?要了几次而已。那么贵的手表,我不上心也不行啊。我那时还想着,你会不会在背后悄悄骂我,怎么那么蠢,能将那么昂贵的东西摔坏。”希文确实有这样的臆想,毕竟他那段时间好像不是很开心。根据他前段时间的描述,好像是跟家里闹不愉快,并不是因为她。可她那时候不知道,心里一直愧疚难安,好像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易扬点点头,似是而非地说:“我是有埋怨你来着,根本不懂我的心意。我以为我当时表现得很明显了,你竟然看不出我喜欢你。还给我乱配姻缘,非觉得我和付晓般配。我当时都要被你气死了,哪有这么没眼力见的人啊。”
哈,好像是有这么一出。她当时只觉得他人很好,长得好看又年轻,给哪个年轻姑娘配都可以,唯一没有觉得和自己般配。毕竟她一个失婚妇女,还陷在被伤害的状态无法自拔,仿佛爱情这辈子都不会再光顾她了。她也从不抱任何希望,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挺好的。
以前在客栈里,也遇见过对她嘘寒问暖,热情表白的人。她只觉得困扰,仿佛被人打破了她想要的宁静一样,令她狂躁不安。一般遇见这样的人,她都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丝毫不拖泥带水。付晓曾说她,有一颗石头心,都不知道心动是什么。
希文心想,一个心死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