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成材用匕首抵着韩世泽的喉咙刚要问,外面有一个男声嚷道, “什么声音?”
韩世泽跟那个男人都十分惊恐的样子, 似乎外面的是魔鬼一样。
“白枫,开门。”外面的男人粗鲁的敲着门。
韩世泽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脸扭曲的没法看, 这时田成材也发现了一些不对,拿眼神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世泽推开他的匕首, 然后往外推他, 示意他快走。
田成材怎么肯走, 事情还没弄明白……
这时门被敲的啪啪响,那个叫白枫的男子赶紧压着嗓子道,“爹,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说服他了。”
外面的声音停了那么一会儿。
姜白枫急的过来也推田成材跟韩世泽, 那意思是让他们快走。
这次韩世泽不同意了, 怎么能留下他!
三个人拉扯着, 一起跳出了窗户, 往院墙那边跑去。这动静惊动了门外的男人, 他一脚踹开门发现屋里只剩下一些衣服跟大开的窗户立刻喊嚷起来,“老大、老二、老三、老四, 你们干什么呢, 人跑了!”
他的话音一落, 旁边的房子里立刻传出了响动, 似乎有人要出来。
那个男人则一马当先冲了出来, 正看见田成材三个人慌忙的在往门口跑,立刻追了上来。
此刻田成材已经跑到了大门口,他伸手去开门,结果门上竟然锁着大拇指粗的一根大铁链子,上面还带着锁,没钥匙怎么能开门?
他转头看向韩世泽两人,询问他们是否有钥匙,同时眼角的余光也看到后面追上来五个彪形大汉,为首的一个大概四十多岁,应该是爹,后面则跟着四个二十岁左右的壮汉,每个人都恶狠狠的就像五头猛虎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田成材有些后悔没好好打听一下再来了。
“没有钥匙,跳墙吧!”韩世泽急道。
田成材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来到墙边他才发现自己想的有点过于简单了,这院墙似乎特意处理过,外面的院墙就是普通石头墙,墙面中间有很多缝隙,有很多可以用力的地方,也好翻,可是里面却抹了很多细细的石灰,将整面墙弄得光滑如壁,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这没有梯子怎么翻?
三个人全部都傻眼了。
忽然,韩世泽一咬牙蹲在了地上,对田成材道,“你快走,去县衙里报案,回来救我!”
“韩兄!”姜白枫急了,等田成材带人回来,哪里还有他的命在,“你们走,我留下。”他躬身趴在墙上,“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韩世泽不同意,在那里推田成材。
看他们俩这样,田成材哪里肯走,如果韩世泽真是被冤枉的,那他今天不把他救出去,他哪有脸见柳玉芙,“你们走,我跟他们拼了!”他道。
三个人争执的时候,后面那几个人已经追了上来,这次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就在这时候,大门处突然有些动静,一把弯刀猛然伸进门缝中,伴着一声闷响,火星四溅,随后咔吧一声,那拇指粗的铁链应声而断,大门朝着两边吱扭扭的打了开来。
这大概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了,韩世泽三人看着外面那漆黑的街巷就跟看到了海上明灯一样兴奋,拉扯着,三个人冲出了大门。
门外黑乎乎的一个人也没有,就好像刚才那把弯刀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三个人愣了一下,也没时间再管这些,转身朝着村外跑去,现在他们可还没安全呢!
“他们还有人。”后面一个壮汉恼道。
“追,不能让他们跑了。”那个中年男人喝道,随即,这几个人又朝外面追去。结果,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韩世泽他们跑过去就没事,他们跑过去,这黑暗里似乎藏着某种东西,他专门绊他们的脚。
“哎呦!”跑在最前面的壮汉倒了。
“啊……”跟着他的壮汉也倒了,还压在了他的身上。
紧跟着,他们就像叠罗汉一样倒在了那里。
“谁绊我。”“妈的!”等他们骂骂咧咧的再站起来的时候,黑漆漆的夜里别说人,连个鬼都没有,此时他们再想追韩世泽等人哪里还来得及。
韩世泽三人这一顿跑,直跑到再也跑不动,三个人才停了下来。
“他们没追来吧?”姜白枫哑着嗓子道。
韩世泽往后面看了一眼,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摇了摇头。
姜白枫忽然身体一软瘫在地上有些难以置信的道,“我们逃出来了?”
“逃出来了!”韩世泽似乎在回他,又似乎在跟自己说话。
姜白枫抱住了头,又哭又笑的似乎有些癫狂,而韩世泽也好不到哪里,他一个文人,此时也顾不得文人的面子了,就那么仰面躺在地上,一边大口的呼吸着,一边来回的滚动着,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你们到底是?”田成材喘了一口气,“还有,刚才是谁砍断了锁链救了我们?”
“不是你带来的人吗?”韩世泽惊讶。
田成材摇头,他哪里带人来,他就一个人来的。
“那怎么可能?”韩世泽不信,他在这里可一个朋友都没有。
田成材皱眉沉思,会是谁呢?那身手可真好,竟然能一刀砍断那么粗的锁链,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心里感激不已,还能是谁,他这京城也无亲无故的,肯定是萧奕呗!也只有他的人能这么厉害。
唉……他神情复杂莫名。
“你是不是想到是谁了?”韩世泽还追问。
田成材却道,“先说说你们怎么回事,白天是你们两个人成亲吗?韩世泽,你可还记得柳小姐?”
“玉芙,玉芙也来了吗?她在哪里?”韩世泽听见柳玉芙的名字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道。
田成材冷眼看着他。
韩世泽稍微冷静了一点,“这件事让我从何说起呢?真是惭愧啊!我,哎!”
原来韩世泽来京城参加恩科,根本就没考成,他中了仙人跳,被扣在了刚才的院子里,也就是张家。
一年多以前,皇上举行恩科,恩科就是皇上于正科外举行的科举,当时消息来的突然,松山县离京城又远,韩世泽知道消息以后又耽误了很多时间才上得京,所以等他到京城的时候,京城的客栈早就住满了,连柴房都没有。
没办法,他只能住到村外的农家。
其实科考的书生住农家也没什么奇怪的,甚至有人特意住在这里,毕竟这里住宿费便宜还清净一点。当然,实在没钱住破庙的也有。
而农家呢,他们也愿意借着这个机会赚点钱花,所以就有些人专门做这个营生。
这个张家就是这样一户人家,当时韩世泽找地方住,他们就很热情的邀请他去他们家,说房租便宜家里还清净,每日,他们还可以管他饭食。
韩世泽去看了一下,觉得他们家还不错,挺干净的,便住了下来,谁想到这一住却一脚踏进了狼窝。
那么张家到底是怎样一个狼窝呢?
这时姜白枫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他接替韩世泽娓娓道来。
张家最开始的时候跟别人一样,就是靠收书生的住宿费赚钱,可是有一年他们家来了一个书生,那个书生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竟然看见了张家媳妇洗澡……
妇人的身体岂是别人随便看的,张家当然不依,要送那书生去县衙治罪。
那书生魂都吓没了,他是来考科举的,真被被告到官府,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赔钱,他将自己所有的银子全赔给了张家,张家这才放他走。
经过这次惊吓,他也没钱没精力考科举了,后来是回家了还是流落到了哪里姜白枫就不知道了,他就说这张家。
本来这次是一次不愉快的经历,可是张家拿着那五十多两银子却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天地,五十多两银子啊,靠他们自己赚,他们什么时候能赚到这么多钱?
思来想去,他们竟然觉得这是一门好买卖,而且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